去速回。 殷臻找遍整个寝殿,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他站在窗边吹风,心烦意乱地想宗行雍会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脚步声。 ——有人来了。 一个人。 宗行雍进屋所有暗卫会第一时间分散,对整个寝殿,屋顶、窗外、门前进行搜查,所有可能进入的地方都会被堵死。 不是他。 很难找到下一次潜入的机会。 殷臻当机立断,脚步一转躲进层层床帐后。 羌女奢靡,府中寝殿堆金砌银,厚重深色帐幔挂在顶部,形成天然的藏匿处。 “吱呀——” 门开了。 来人同样没有点燃烛台,但他手中举着一盏灯。殷臻透过不太明朗的光线看他,发现这人男生女相,眼角妖媚。 有点眼熟。 殷臻迅速回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绿衣公子显然也不太熟悉,一手举灯一手提着食盒,摸索着往前。他倒也有点意思,歪歪扭扭走了个蛇形,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和目的。 碰到桌子放食盒,空出一只手继续往前摸。 眼看就要摸到殷臻身上,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到床榻?”接着被脚底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扑到殷臻身上,发出一声惊呼。 殷臻被迫上前一步,把他搀住:“你在干什么?” 这一下非得给他牙磕掉不可。 绿衣公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站稳。 一抬头正好跟殷臻四目相对。 “我是胡媚儿的次弟胡笙,笙歌的笙,你叫什么?”他四处看,发现没人后放下心,小声,“姐姐叫我来给王爷送汤,顺便和他睡觉。” “你也是来跟他睡觉的?” 跟他…… 跟他睡觉。 殷臻说话从没有这么快:“不是。” 胡笙不信:“你肯定是。” 殷臻:“你不害怕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我没看见你。”胡笙闭眼,有点聪明但不多,“你要杀也是来杀摄政王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回轮到殷臻不知该说什么。 “我姐姐说摄政王喜欢男的,既然她不行就让我来试试,他长得那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 “我就被说服了。”胡笙摔在地上就没起来,幽幽,“每日都来殿里晃一晃,找准机会下手。” 殷臻再度沉默。 且不说男子能不能生。 这姐弟俩脑子都有点问题。 但既然他日日都来…… 殷臻问:“你可见过一块乳白玉佩?” 顿了顿又道:“上面刻着‘照离’二字。” 胡笙摇头:“这里没有。” 他靠近了跟殷臻说话:“但摄政王身上有一块,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块,在腰间。平日我和姐姐都不敢靠近他,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刻了字。” “不对,”床榻就在胡笙身边,他伸手摸了摸,看向殷臻,“今日像是没有被带走。” 床榻枕侧在缝隙中发出淡绿的柔光。 殷臻在榻前弯腰,捞出那块圆形白玉玉佩。如水月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映出玉佩右下角“照离”二字。 照离照离。 殷照离。 没人记得也没人提起,当朝太子没有正儿八经写入族谱的字。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这是乔氏擅作主张取下的,她等了薄情帝王一辈子,含恨而终。 玉佩上是一对戏水鸳鸯。 殷臻垂眸,手指滑过那块温凉玉佩。 极轻地笑了一下。 胡笙长长叹了口气:“原来你是来偷东西的,这样没人陪我了。我每日见着摄政王真的很害怕,但姐姐非要我上他的床不可。” “他会杀了我的。” “你帮了我一个忙,”殷臻将玉佩收入袖中,抬头看他,“出去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我告诉你怎么做。” 胡笙眼睛一亮:“真的?” 殷臻问:“你擅琴吗?” “会一点。”胡笙挠了挠头,“不太精。” “会便可。” 殷臻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也只是会。” “那个……”胡笙眼神四处乱飘,支支吾吾道,“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摄政王,”他咽口水,“真的很可怕。” 殷臻停了停。 听见殿内琴音时篱虫和蚩蛇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宗行雍负手站在门外,听了半刻,道:“羌女的人?” 篱虫:“属下失职,这就……” 宗行雍抬手制止了他。 殿内所有灯烛同时亮起。 即使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种跗骨的恐惧依然难以消除。 胡笙的琴弦跟着人抖,发出尖锐颤音。 宗行雍第一次对他开口:“弹得不错。” 他随口:“羌女的胞弟?” 面前只剩下黑金的衣摆,上面勾勒金丝银线,尊贵繁复,彰显身份地位。 没有人能够在摄政王近前还保持镇定。 无形的压力挤占稀薄空气,胡笙开始颤抖。他深深跪在地砖上,不敢抬头:“……是。” 宗行雍短促地笑了一声。 那一声如同催命符,过度的精神紧张让胡笙想吐。他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 “比他胆小多了。” 宗行雍并不看他,像是在回忆:“本王见过最厉害的亲近手段。” “不在琴音,不在外物。” 殿内熏香徐徐上升。 隐身暗处并未离开的殷臻一顿,听见宗行雍说: “他笑一笑,本王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第9章 09太子 ◎“如此大恩,你不该跪谢孤?”◎ “那么……” 宗行雍语气堪称耐心,“不请你的同伴出来,跟本王说上两句?” “嘭!” 灯油瞬间爆裂。 疾风以万钧之力刺破空气。 殷臻心神一凛,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快过肢体,迅速闪躲。 他彻底滚上床榻,屈膝使力,毫无停顿一把抽出榻边长剑,横拦身前。 “当!”茶杯被重重拦至地面,四分五裂。 雪白剑刃反射出寒光,殷臻和宗行雍四目相接。后者一侧头,左胸刺痛传来——另一把短剑刺向他心窝,已然划破外衣。 宗行雍眼中闪过讶然,称赞道:“身手不错。” 他单膝迈上床沿,靠得太近,说话时热气洒在颈侧,带来奇怪的痒意。 殷臻堪堪躲过。 床榻极硬,膝盖砸得闷痛。他半跪其上,一仰头就能看见宗行雍隆起的喉结。 殷臻很不喜欢这个姿势,不欲纠缠,反手想劈晕宗行雍。 他忍住嗓中痒意,刚要开口—— 宗行雍手如闪电,揭掉他脸上黑色面具。 青面獠牙一去除,露出属于太子府谋士那张脸。 殷臻脸上错愕还未离开。 宗行雍毫不顾及心脏处刀锋,胸口抵进一寸:“是本王看走眼。” 他甚至轻笑出声:“夜闯本王寝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