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昏迷前,时叶声看到了很多狰狞扭曲的面容,闹闹嚷嚷凑在他耳边说话,腐朽的肉体还在渗血,分明是幻觉,却仿佛能够闻到恶臭。 时叶声面色苍白,喃喃道:“好……好吵……” * 再醒来时,他茫然望着陌生的客厅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看见楼下爷爷家养的大黄狗摇着尾巴扑上来,才恍惚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在楼下摔倒的事情。 大概是被爷爷捡回家了。 时叶声脑袋一片空白,懵然坐了一会儿,任由狗舔他的手指,思绪万千,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究竟要想什么了。 爷爷拿着花洒从外头回来,絮絮叨叨嘱咐道:“一个人住真叫人操心啊,还好是睡大街上叫我捡回来,在家里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时叶声头疼,垂首没吭气,面上血色全无,像是病了。 爷爷给他递湿毛巾,问:“大热天怎么盗汗,发烧了?” 时叶声摇摇头,只觉得一阵阴冷,却不觉得体温有所升高,大概是没有发烧。 他不太习惯在别人家里久待,没坐多久,察觉身体好了一些,恢复了些力气,便起身要回家。 爷爷送他到门口,“有事要学会找人帮忙,别总是一个人担着。” 时叶声张张口说好,嗓子又干又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将话说出口了没有,慢吞吞上了楼,却下意识摸出钥匙碰了隔壁的房门。 试了几次没能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这才晕头转向转回自己家,懵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整个世界熟悉又陌生。 小三花“喵喵”叫着跑过来蹭他的腿,跃上他的膝盖讨要摸摸。 时叶声心不在焉摸着猫,瞧着墙上的挂钟出神,怎么都想不起自己高考最后几个月究竟是怎么过的了,也记不起自己报了什么学校。 看着手机里存蓄的照片总觉得陌生,仔细想想却又能说出是在何种情况下拍下的。 脑袋还是很疼,他将手机扔在地毯上,抱着小三花卷进毯子里去了。 后几日总是碰到莫名其妙的倒霉事情,却又总在关键时候被化解。 又一次从掉落的路牌边捡回一条命的时叶声木然从地上爬起来,心跳加快,怦怦撞着胸口,茫然望着掉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路牌,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只记得自己忽然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般平地摔下去,之后便瞧见路牌砸了下来,落在自己面前几寸处,砸起了大片灰尘。 时叶声颤着手摸了一下面颊,垂眸快步离开了此处。 等转过弯,大学校门近在眼前,时叶声心中隐隐松了口气,没等穿过公路,一辆电动车忽然刹车失灵,直冲着路边的自己冲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时叶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见就要躲闪不急,忽然被人一把拽了手臂拉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晕倒的时候狗先发现的,嗷呜嗷呜嚎了两嗓子,才让爷爷发现小时在楼下趴着,but爷爷年纪大了搬不动小时,最后是狗给他扛上去的。 总结,狗好。 明天见,晚安! 第65章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 心跳好快。 时叶声的面颊紧紧贴着揽着自己那人的胸膛,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薄衣衫传递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男人脸色有些臭,冲着电动车司机骂道:“会不会骑车啊,你家非机动车道长人行横道吗?” 揽着时叶声的手松开些许,男人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咬于齿间,顺手便将其点燃。 氤氲雾气模糊了男人英俊的面容,时叶声愣愣望着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心悸得厉害。 男人冷笑一声:“长挺漂亮,怎么呆呆的。” 他的动作多有轻佻,捏了捏时叶声的面颊,时叶声感到不适,偏头挣扎躲开了,与他拉开了距离,但还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转身要走,男人却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问:“喂,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呗。” 时叶声闻声便停了脚,愣愣道:“我……我忘了。” 意外让他的思绪到现在还乱成一团,压根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男人笑得痞气:“莫非真是傻子不成。” 他追上去,指着街头对面说:“那……南城大学,你是南城大学的新生吗?” 经人提醒时叶声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报道的。 男人看他脸色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咬着烟笑道:“巧了,我在那里捐了一栋楼,你叫什么,哪个学院的,我给你送过去。” 时叶声感到别扭,“……” “扭捏什么呢,”男人抬手,毫无边界感和分寸感,直穿过他的发丝按住他的后脑,把玩时叶声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我叫伏子平,喂你平时不看新闻的吗?我爸天天往新闻上冒,你压根不认识我啊。” 时叶声觉得莫名,也不太适应陌生人的接触,有些抗拒道:“离我……远一点。” 他没能挣开,忽然被男人拽了手拉进小巷子里,抵在墙上。 时叶声挣扎起来:“放手!” “你别紧张,”伏子平捏着他滑嫩的面颊,“我刚还救了你呢,你这样搞得我很寒心啊。”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时叶声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挣扎的动作下意识弱下来。 伏子平心满意足:“这就乖了嘛,你有对象了吗?我想追你。” 时叶声回过神来,心跳得厉害,却好像并不是什么心动的信号,他偏了脑袋将人推开,含糊其辞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没谈过当然不想谈,”伏子平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太单纯了,不知道爱情的好。” 时叶声撇撇嘴角,没应声。 伏子平不是南城大学的内部人员,要想进去也有些麻烦,只能目送着时叶声的背影进了学校。 时叶声最近总觉得脑袋乱糟糟的,时常出神,晚上也睡不好,醒来总觉得很累,但又不记得自己晚上做了什么梦。 南城大学就在本地,时叶声办了走读,晚上还要回家,没在学校多待,很快又离开了学校打算坐公交回去。 没等走出去多远,天边忽然乌云密布,转眼便下起雨,时叶声在公交车站躲了会雨,在经历了过路车辆溅起泥水弄脏裤腿,路人收伞险些划伤他的眼睛,和司机关门差点夹到手指之后,终于顺利坐上了车。 时叶声有些烦躁,面容倒是瞧不出来,看着还是平平静静的,只是搓弄着手指的细节暴露了他不安的心绪。 那么多次下来他也发觉自己这段时日实在是倒霉,偏偏又能都化险为夷,运气实在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