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能感受到寒风在颊边和耳畔肆虐,暴雪不息,雪花有时候会落在背着他的人的脖颈上,被体温迅速暖热,变成一小片冰凉的水,沾在他的面庞上。 身上虽然裹着厚衣裳和大氅,但仍然阻挡不了寒冷的侵袭,整个人瑟瑟发抖着,本想喊冷,嗓子却痛得无法说话。 时叶声被人背在背上,双臂无力地搭落在对方胸前,那人走得很慢,周遭无比安静,只能听见风声呼呼作响。 过了半晌,时叶声才从无尽的黑沉空间中彻底抽身出来,惺忪着眼抬起眼皮向周围打量过去。 天地间一片白,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瞧久了眼睛也好疼。 他只好又闭上眼,缓了许久之后才再一次睁开。 这回看清了,是雪山。 通州城与突厥接壤之处有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地势险峻,向来无人居住。 时叶声茫然地看了一会儿,身体冻得发僵,慢慢将注意力收回来,放到背着自己的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了张口,无声喊道:“阎生。” 阎生突然将他打晕带到雪山做什么? 约莫是察觉到了呼吸的变化,阎生知道时叶声已经醒了,艰难陷在雪地里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向前行进起来,闷声道:“主子。” 这是要去哪里? 时叶声头疼欲裂,手脚冰冷麻木,甚至有些难以活动。 试探了许多次之后还是果断放弃了,喘着粗气趴在阎生背上不想再继续浪费力气。 阎生闷了许久,等又走出去一大段路,才主动开口解释道:“雪山上有个部族,听闻精通巫蛊之术。” 他说到这又不吭气了,但时叶声知道他的意思。 他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精神分裂的病人,想要找人将破碎的魂魄粘黏起来,这样,从前那个视他为狗的主人便能完完全全变回来了。 毕竟以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现有的知识储备,穿越和灵魂转换都是只出现在话本子上的民间传说,可以止小儿夜啼,却不被成年人所相信。 但这就是事实,时叶声唇瓣动了动,无声道:“这就是事实。” 他就是死在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带着满身秘密穿越过来,挤占了小皇帝的身体,代替他继续活下去。 小皇帝早便已经死了。 阎生听不到他的想法,他现在似乎有些痴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听到任何可能会让他失望的消息。 时叶声觉得没办法,也觉得很累,他不想多说,不愿意多说。 阎生是他的任务目标,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证阎生能够活着,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回家。 如果让他觉得小皇帝还活着能让他有继续存活下去的信念,那便由他去吧。 时叶声不喜欢他,对他的爱和忠诚不感兴趣,因此也不会为其感到感动或伤心。 雪山上的雪势太大,阎生越往上走便越困难,双腿陷在厚重的雪中,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辛。 时叶声昏昏沉沉地趴在他的后背上,迷迷瞪瞪想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传言。 这雪山上人烟稀少,环境恶劣,又怎么会有部族居住。 时叶声轻轻叹了口气,天际地面一片雪白,瞧久了总是眼睛发痛,到现在已经快要看不清东西,只能一直闭着眼睛。 等夜间天黑下来,他再将眼睛睁开,这回不仅仅是看不清人面了,瞧什么都是模糊的,甚至还有些短暂性地失明。 时叶声眼睛红肿流泪,他闭着眼躺在阎生怀里,任由对方用绸子将他的眼睛缚起来,安安静静想,似乎是患上雪盲症了。 这具身体不健康,满身病痛,现在又有了新的病症,当真是难办。 身上还有骨寒,冬日时常发病,时叶声能感知到躯体上的冰冷和疼痛,知道距离下一次复发或许不远了。 张雅不在身边,解药也逐渐失去效用,莫非这回真的必死无疑了么。 “主子,”阎生有许久不曾饮水,身上带不了太多干粮,都已经给了时叶声,现在嗓子干哑得厉害,“你是主子吧。” 话音刚落,他又有些不太确定了,喃喃自语道:“你若不是主子,又会是谁呢?” 时叶声感到头疼欲裂,被绸子遮掩了眉目,半张脸露在外头,下巴苍白没有血色,唇瓣也咬得发白。 阎生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收回了手,不敢太过逾矩,只低声道:“主子可是很疼很难受。”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没坐多久又起了身,将时叶声背在背上,不知疲倦地继续迎着风雪向着深山里走去。 时叶声忍不住张了张口,无声无息劝道:“别走了。” 别走了,找到了又如何,已死之人怎么回得来。 就算能将他驱逐出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回不来了。 可惜阎生听不到他的心声,或许听到了也不会对此做出反馈。 在他心中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有了决断,知道时叶声并非是他记忆中的主人,因此,他不会听时叶声的话。 他这辈子只听主人的话,也只有一个主人。 夜间风雪实在太大,真的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时叶声冷得浑身颤抖,没办法活动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说话。 他感到很累,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痛苦占据了整个躯干,迷迷糊糊中总是会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系统来这里。 他分明可以就此死去,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去找......去找谁,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 时叶声有些痛苦地喘息着,冷风回灌入喉咙,像是吞了刀子一般割着喉咙,痛得他隐隐抽搐,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 阎生也已经很疲惫了,他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深山之中,每一步都深深陷进雪地里,要想脱离便要用出极大的力气。 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他身子一歪,险些将时叶声从背上甩出去,又眼疾手快地将他抱住。 自己则倾倒下去,狠狠摔进雪地之中,扑出大片雪花。 起不来了,阎生想,他当真无用。 “天亮了,”阎生喃喃自语道,“很快的,天马上就亮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再坚持一下,主子。” 话音刚落,他忽然透过厚重衣衫感受到了时叶声的体温。 一片冰凉。 骨寒又发作了。 阎生怔了怔,忽然慌乱起来,摸索着身上的行囊,将小瓷瓶摸出来,喂给时叶声两颗药。 时叶声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嫣红无比,其上却结了冰霜,黑色绸缎蒙在眼上,像是刚从冰雪中释放而出的妖精。 阎生慌慌张张抹去了他唇上的霜花,没等到药物起效,却只看到那片冰霜逐渐扩散,瞬时便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