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体温。 时叶声轻轻蹙了蹙眉,没能将手收回来。 他垂着眸站在原处,看起来有那么些许抗拒和不满,却没说什么,等着阎生先一步开口。 阎生呼吸急促,他嗓音还是很低,像是恳求又像是不甘,轻声道:“楚城寒对主子心思不纯,主子一向通透,为何总在这人身上打破自己的原则。” “朕说了,这些问题没有意义。” 阎生要做的就是听话,听主人的话,执行主人的命令,不需要有其他的意见和想法。 时叶声淡淡道:“父皇从暗卫营那边挑选你来做我的暗卫,又从小培养你的忠诚度,到现在也要像李尽风那样出尔反尔吗?” “我没有——”阎生语气有些急,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猛地跪了下去,“是属下逾矩了,属下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主子先前中毒一事本就蹊跷,应当更小心些才是。” 时叶声想说他是不是在教育自己,但尚未开口,阎生已经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又重重磕了个响头:“属下并非是在要求主子,而是希望主子能健康顺遂。”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时叶声也说不出什么重话,闷了半晌才道:“滚。” 阎生紧紧攥着剑柄,他听见时叶声撩开帘子出去了,楚城寒走动起来的时候脖颈上的项链一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让阎生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岁尚小的时候,那时他刚刚入宫,先帝赐给他一条特殊的项链,他被禁锢在时叶声身边整整十年。 似乎那个时候自己还想过要逃跑,想过要反抗,但时叶声对他很好,若非那条项链真真切切挂在他的脖颈上,他险些以为时叶声是真的喜欢自己。 但那都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时叶声当初还不是皇帝,他只是个年岁尚小的皇子,但仍然与他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时叶声喜欢李尽风,信任李尽风,与李尽风在一起嬉笑打闹,而自己只能躲藏在暗处做他一个人的影卫。 阎生有时候会想自己兴许还是幸运的,起码时叶声只有自己一个暗卫,起码他对自己还是信任的。 时叶声对李尽风都尚且还有所保留,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才愿意露出真面目。 但到了现在,那根项链先是给了楚城寒,而后又被彻底丢弃。 时叶声甚至不愿意将项链还给他。 他一直以为那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楚城寒的声音从殿中传出来,不大不小,似乎在同时叶声说话,说湿着头发吹了冷风容易着凉,又说小厨房送来了药膳,秋冬时节得补补身子。 时叶声小声应道:“你今日没去做饭?” “真叫你成天吃我做的玩意儿,恐怕没几天便要饿死。” 再往后阎生便没再听下去了,他从窗口翻跃出去,继续将自己藏在无人察觉的阴暗角落里。 他坐在树荫深处,抬首望着天际,深秋晴日少,天色阴沉沉的,似乎不多时便会下雨。 阎生看到了低飞的鸟,看它绕过屋檐飞到再也瞧不清的远处,忽然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 楚城寒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时叶声身上。 时叶声对药膳奇怪的味道表示难以接受,筷子频频往砂锅边上伸,被另一双筷子紧紧夹住。 楚城寒道:“做什么挑食?” 时叶声默默撒谎:“我等会儿再吃。” “等会儿是几会儿,三年还是五年?” 咄咄逼人到让时叶声无处可逃,他放了筷子,努力扮演好小皇帝的人设,佯怒道:“朕要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一个阶下囚来指点了?” 楚城寒阴阳怪气:“哟,奴才罪该万死,陛下吃两口吧,这汤再放个三五年,指不定大家伙儿早便入了地府。” “你一个人去地府,叫阎王爷把你嘴烫一烫,免得总说胡话。” 时叶声已经饱了,他还得去找一找太后,逃避了那么久,总得和太后见一面。 再加上征兵一事,她恐怕早有怀疑。 时叶声嘱咐楚城寒:“在甘露殿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两月前你在宫中策马,说急于为我解毒,想要将功补过。” “但我保不住你。” 小皇帝的权利是空的,他掌握不了朝政,甚至掌控不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是旁人的。 因而才显得每一步的抉择都如此艰难。 楚城寒瞬时变换了目光,时叶声装作不曾看见,反身绕过屏风出去了。 他只是提醒楚城寒一句,那条项链关不住楚城寒,这整个皇宫都关不住他。 他一向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所以小皇帝才会对他有不一般的兴趣。 这份兴趣无关情爱,只是好奇。 时叶声对楚城寒也很感兴趣,同样无关情爱,他只是喜欢那具年轻又有力量的身体。 时叶声敛了眸,将注意力放回到太后身上。 他来时没想到李尽风也在此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尴尬,时叶声其实很不想同他过多接触。 李尽风一来,时叶声便插不上什么话,只听着两个人说起通州征兵一事。 熊扶手上还有一只护城卫,他投降时带着这只军队一同归属了突厥,再加上通州地处关塞要道,骤然失守恐怕会对大燕不利。 楚城寒留在关外的军队看似无人带领,实则依然接受他的指挥号令。 按照大燕的律法,紧急情况下边境的守将可以先行向周边城池招募士兵,而无需得到朝廷的准许。 太后传令质问过楚家军此举,那边给的缘由说突厥时常侵犯周边城池,需得时刻做好征战的准备。 言辞恳切,太后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只能不了了之。 但太后始终觉得此事蹊跷,她语气缓慢,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将责任和问题通通推给时叶声:“陛下怎么看?” 时叶声眨了眨眼,犹豫半晌,却是摇了摇头。 太后不满道:“陛下也已近及冠,诸如此类小事都无法做出决断,如何让哀家放心将江山交由陛下。” “有母后在,”时叶声轻轻开了口,“朕会好好学御国之道。” 这句马屁倒是拍到了太后的心上,她面色稍霁,但还是多说了几句:“陛下不要只是口上说说,已经罢朝近两月,该将心思放在政务上了。” 时叶声抠着手指没说话,听着李尽风插嘴将话题引过去,恭恭敬敬同太后说:“征兵一事情有可原,再加上百姓本就心有抗拒,或许也算是件好事,太后莫要再迁怒陛下。” “陛下前些日子身中剧毒,如今骨子尚弱,得好好将养,精神头总是会差些。” 说起中毒,太后这才像记起什么来一般,道:“哀家听闻那毒产自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