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便宜他了”那四个咽了回去。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晏秋有些茫然地问道。 他记得出事那天早上他们还在公司的电梯里相遇,傅沉泽看起来还是满心壮志,要和他一较高下的模样。 怎么晚上便突然疯癫至此? 黎郅闻言,耐心地和他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个项目招标,傅氏参与竞标,他是项目负责人,在竞标的过程中使了点手段,后来被发现了,监督部门已经取证完毕,下一步就是送他坐牢。” “坐牢?”晏秋惊讶道。 “嗯,原本是三年,但加上昨晚就不一定了,原本他是要在里面待一辈子的,可惜了。” 这个解释乍一听有些离谱,但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很符合傅沉泽的性格。 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坐牢还不如直接去死。 不过联想到昨晚的事,晏秋突然想到,或许从傅沉泽知道自己败露那一刻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所以才突然开车去撞他。 他想拉着自己一起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晏秋就觉得自己后背无端渗出一股寒意。 如果昨晚黎先生没有及时赶到,他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黎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安抚道:“没事。” “就算他死了,也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晏秋扭头看向黎郅。 “他死了,但这个案子还没结束。” - “近日,傅氏集团长子傅沉泽深陷违规竟标和故意杀人的丑闻,据悉,他曾在xx项目竞标案中买通……” 傅建庭听到这儿,按灭了手机,然后掏出一瓶刚开的降压药放进嘴里。 前面的司机见状,立刻给他递了一瓶水,然而傅建庭摇了摇头,仰头干咽了下去。 自从接到傅沉泽的死讯后,傅建庭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 陆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直接昏死了过去,傅建庭将她送进医院,好不容易安顿好,自己也跟着不舒服了起来。 但他也没心思检查,吃了点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就去了警察局。 然后在停尸房看见了傅沉泽的尸体。 哪怕来的路上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打开白布的那一瞬间,傅建庭还是觉得一阵剧痛自心口袭来,差点就这么倒了下去。 他旁边站着一群警察,还有一些亲戚。 所以傅建庭不想表现得太失态,但是那一瞬间,他发现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有多少年没掉过眼泪了?他自己也记不清。 但那天在停尸房,他拉着傅沉泽冰凉的手老泪纵横,哭到不能自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沉泽,到底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一家之主的风范,不能慌,不能乱,可是看到傅沉泽要被推进去火化那一刻,他就单纯地又成了一个父亲。 怎么也不肯让那些人把傅沉泽推进去。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他的语言系统好像失去了作用,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一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那么大的孩子,最后就剩下一盒骨灰了? 陆软还在医院,每次醒来就要去找傅沉泽,傅建庭怕她再受到什么刺激,于是只能让医生先给她打镇定。 自己独自处理傅沉泽的丧事。 然而丧事刚处理到一半,投标监督部门的人却找上门来。 他们告诉傅建庭,傅沉泽涉嫌违规竞标,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案子还要继续处理。 傅建庭还没反应过来,警察局又找了过来,说傅沉泽涉嫌故意杀人罪,并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是一段监控录像。 傅建庭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傅沉泽的车。 他大儿子的车正要撞向他小儿子。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傅建庭颤抖着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连忙吞了几颗,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 “你没事……” 警察的话音刚落,就见傅建庭面色铁青,突然直直向后倒去。 他最终还是住了院。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封锁消息,瞒住傅老爷子。 然而等他出院才发现,消息不仅没封锁住,反而发酵了起来。 先是傅沉泽竞标时勾结内部人员的事被爆了出来,傅氏瞬间股价大跌,一片动荡。 傅建庭还没稳住这边,不知记者从哪里挖出来的消息,还曝光了傅建庭之前拼命压下去的,傅霜迟纵火坐牢的事。 此事一出,舆论瞬间哗然。 傅氏和傅家瞬间处于风口浪尖,各种爆料层出不穷。 每天一打开手机,都是各种各样有关傅氏的消息。 傅老爷子把傅氏交到他手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危机,傅建庭觉得自己就像一辆即将散架的消防车,面对着漫天的大火,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丧子之痛还没消解,公司又是岌岌可危。 傅建庭每日都心力交瘁,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傅老爷子已经老了,陆软还病着,沉泽和霜迟一死一坐牢。 放眼望去他身边只剩下了晏秋,然而这些天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傅建庭根本联系不上他。 没有人能帮他。 所以他不能停下,只能强拖着一副病体,努力挽回着颓局。 然而大厦将倾,哪里是他一人之力可以挽回的。 自从傅氏的丑闻不断爆出,除了股价大跌外,合作也纷纷受到了影响,谈不下新的合同,资金链断裂,银行拒绝贷款。 傅建庭每日在公司从早忙到晚,焦头烂额,然而却始终没有起色。 一切都在向最坏的情况发展,就像有一只手在推着。 “傅总。”助理在他面前放下一杯热茶,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傅建庭却冲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等一下。 然后不知第几次拨通晏秋的电话。 这是他从傅老爷子那儿好不容易要过来的,怕晏秋以为是陌生来电,还特意先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一下。 【小秋,我是爸爸。】 然而对面却始终没接过。 这次傅建庭原本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漫长的提示音后,电话居然接通了。 对面没有说话,但这还是足够傅建庭欣喜若狂。 他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问道:“小秋,你在哪儿?回来一趟,回来一趟可以吗?” “有事吗?”晏秋的声音很冷淡。 但傅建庭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晏秋和黎郅的关系,于是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