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对,不对,我听门房的人数过是二百二十八抬,吉利!两百抬是个什么数儿,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个小丫鬟道。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这几日连府内的丫鬟都眼花缭乱地编着聘礼的数,更何况是外人了。 为了彰显这个“多”字,言语真是愈发夸张,甚至已经有人说肃王府下的聘礼多到了六百抬。 戚九听着院中人的争辩,默默低着头,有些丧气,问虞秋烟:“小姐,我们王爷的聘礼是不是下少了,不然奴婢回去让他再加四十八,不对不对,得加八十六抬,我今儿还听柴房的说得有二百六十六抬,六六大顺——” 昨日下聘时,戚鼎就将戚九带了过来。 虞秋烟一口茶水咽了下去,调侃道:“六六大顺,那也得是六百六十六抬啊。” 戚九心里那叫一个愁,肃王府能拿出六百六十六抬聘礼吗? 拿不出来岂不是怪丢人的。 不过更叫虞秋烟发愁的是婚期,不到百日。 未免太快了。 更叫她想不到的是章启他百忙之中还要出京办差…… 虽然这几日她也没见到章启,可自纳征下聘之后,时常有人在耳边提起他,又因着戚九的缘故,虞秋烟也常常能听见王府内的事。 譬如—— “府上谈论种何种树木时,嬷嬷说梨花有‘离’字不吉利,王爷却说梨花和月,更为皎白,别有意境。王爷于诗词也甚为精通。” “兄长说王爷于排兵布阵十分有天赋,去年回京后陛下便命王爷撰写布阵纪要,肃王爷对编撰文章也颇为在行。” “今日回府时,管家说王爷和兄长都去了工部,王爷亲手绘制的图纸……王爷于画艺上也有些造诣。” 不怪戚九唠叨,管家得知她要来王府时特地赶来,说了好大一通话。 “女子嫁人离家,难免迷茫。戚九你一定要让王妃对王府心生向往,你既贴身伺候王妃,就要在王妃面前多多提起王爷,绝对不许说什么修罗啊,审讯啊,战场之事的,一定要彰显咱们王爷文雅的一面……” 赏云听了戚九的话却听得津津乐道,在旁边补充道:“何止啊,王爷还有百步穿杨,以一战百的实力呢,听说王爷先前连夜带兵突剿邻国蛮寇,将那蛮人将领枭首示众……还有,年前画舫生事,王爷也十足神勇,凭借一己之力镇住了整艘船上的人……” 赏云在旁边每说一件事,戚九的脸色难看一分,只觉得管家交代的事实在是太难了! 按说,章启的名声在外着实片面了些,若非虞秋烟前世和启言相处过,她也是决然不信章启会是启言。 因而戚九说的这些虽刻意,但虞秋烟听得却并不觉得夸张。 “对了,虞小姐你喜欢小山菊吗?小山菊小小的但益处极大,更为适合泡茶入药,其性甘温,清肝养颜……” 戚九背了一串药理后才收敛了声,低声道,“婢子多话了。不过小姐喜欢小山菊胜过牡丹花吗?” 虞秋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没将这两种毫不相干的花拿出来比较过,闻言愣住了,问戚九为何忽然问这个。 戚九挠挠头,想起管家交代之事,道:“王府角落……啊,不是……若是小姐院外有一处荒地,虞小姐更想种什么花呢?牡丹还是小山菊?” 虞秋烟记得戚九提过王府近日一直在修缮,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当真顺着戚九的话想了片刻。 沉吟道:“小山菊罢,花圃过于齐整,牡丹又实在秾丽,反倒失些趣味。” “当真?王爷竟然猜对了。”戚九嘀咕了一声。 “猜对了什么?”虞秋烟疑惑道。 戚九本还不愿意讲,在虞秋烟的逼问之下才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出来。 “管家说要在荒地上砌白玉花圃,再挑选名贵的牡丹栽植,可王爷还说你更喜欢野山菊……” 虞秋烟听完戚九所说的话,心中隐隐有预感——章启对她的了解甚深。 先前她还当是章启打听过她的喜好,毕竟以他的权势若要查清楚这些实在不是难事。 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简单,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深思过的问题,他都能更早一步给出答案。 回想起前世的启言,好像也是这样。 尽管在虞秋烟记忆中他们应当从未见过,可却有一种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她以前从未深想过…… 如今想来,就好像章启也同她一样,守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一段只有自己知道的经历。 她的秘密是前世两人共同的经历,那章启呢…… 章启莫非心悦她久矣才对她了解至此! 这个想出来的答案让她有些脑热。 戚九眼见着虞秋烟神色古怪,不禁问:“小姐?小姐怎么了,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姐不爱听,奴婢以后再也不讲了……” 虞秋烟想,她可能,有些想他了。 第66章 家中 ◎家中【剧情】◎ 京城郊外。 梁元星身下骑着一匹年纪不大的小马, 白色的马蹄在浅草之上若隐若现,宛如轻雁在草间嬉闹。 她兴奋地讲着乌骓马的好处,虞秋烟准确地抓到了重点:“你说, 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 “是啊,因着这个缘故我娘还许我松懈几日呢, 我一得空就邀你出来了, 还是郊外开阔。” 她站在马背上张开了双臂, 颇为肆意。 虞秋烟点点头,没有细问,这两日梁元星和太子的婚期也定下来,圣旨甫一传到梁府, 虞秋烟便听闻了。 元星的婚期稍晚些,是在来年的春季。 “你春狩之时便对太子殿下的乌骓马极为觊觎, 想来他是记下了。”虞秋烟打趣道。 “有吗?哪有那么明显,那日不过是随口一提……” “随口一提便记下了,看来放在了心上——”虞秋烟接过话。 没想到梁元星心虚起来:“毕竟是太子殿下,日后可是要……只怕在他跟前都没有随口一提这回事, 我日后在他面前绝不多多说话!” 毕竟君无戏言。 她状似感慨。 虞秋烟听出了而梁元星的言下之意:“这话是梁伯母提醒你的?” 毕竟元星可不像是会想那样深那样多的人,虞秋烟知道她方才骑着这乌骓马的开心是真心实意的。 “你怎么知道?”元星无奈地扭头,“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头脑简单,想不到那般多……” 虞秋烟噗嗤笑了一声。 “好啊, 嘲笑上我了——”元星作势起身,鼓着气看着虞秋烟。 “没有,我只是笑啊,这话听起来像是梁伯母才会训你的话。”虞秋烟收敛了笑意, 一本正经地抚了抚那乌骓马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