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回答,“默默为什么要问这个呀?” 犹豫了一小会儿,黄默小声地说,“因为君钰哥哥要是和窝哥哥是最好的朋友,就会经常来看窝,如果不是的话,君钰哥哥以后不来看窝了怎么办?” 沉默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黄默仰起小脸,紧张兮兮地期待他的回应。 薛君钰看着他,难受地说不出话。默默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在福利院碰见的那些来献爱心的人,在离开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信誓旦旦承诺一定会再回来,可薛君钰等来等去,只等到了一些明信片,到最后,连明信片都没有了。 “他不会不来看你的,你的君钰哥哥,最喜欢小孩子了。”沈星敛蹲了下来,和他平视。 “真的吗?”黄默没意料到这个哥哥会这么说,他继续向薛君钰求证。 薛君钰戳了戳他的脸颊,“当然是真的,就算我跟你哥哥绝交了也会来看你和超超东东。” “可,可窝不会做咖喱饭,只有窝哥哥会做。”黄默非常担心。 “这该怎么办呢?”薛君钰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逗他。 “窝、窝会学的!”黄默握着小手跟薛君钰保证。 薛君钰可不想他现在就开始进厨房,“默默现在这么小,又拿不动锅,只能做一点点,可哥哥是大胃王,唉呀。” “窝也不知道怎么办惹......”黄默着急地都快哭了。 “那等默默长大再做给哥哥吃好不好?”薛君钰举起他,不太道德地笑了。 被君钰哥哥举高高后,黄默的心情重新明朗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君钰哥哥的另一个朋友,很有原则地地喊了一声“星敛哥哥”。 沈星敛抬起手,放在小黄默头顶。就这么放了一会儿后他似乎觉得就这样干放着不太合适,僵硬地动了动。 正当黄默要对他改观时,沈星敛开口了:“去一边玩,我要坐君钰旁边。” 黄默怔怔地站着,还没从这个和温柔动作完全不匹配的冷淡语气中走出来。在他彻底反应过来前,黄非赶紧抱起了他,“黄小默,上楼,该洗洗睡了。” “好的,哥哥。”他机械地回答。 黄非抱起表情呆愣的弟弟,在走之前回头,“君钰,谢了。” “不谢,下次你不直接抢我早餐就行了。” “抱歉,做不到。” “那你还谢什么?” “我也不知道。”黄非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跟薛君钰玩到一块的人除了一个齐原是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单细胞生物。 “算了,下次我包饺子你过来吃吧。” “嗯,这还差不多。” 俩个只知道吃、喝、玩、运动的单细胞生物对话结束。 等薛君钰再回到牌局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平时像跳蚤一样活跃的社员们现在安静得简直不像话,星敛和程子易更是,一动不动,像两尊雕像。 “不打了?”薛君钰试探着问。他现在有了星敛,再打一百局都不是问题。 一社员眼睛朝下不敢抬头,指了指他旁边的人,“不打不合适吧?” 前会长都坐下了,不打不是不给人面子吗?可要是真打,会长一定会认为他们不务正业吧? 薛君钰顺着他指的方向往旁边看,主动问:“星敛,你玩吗?” 沈星敛还没回答,桌上“哗哗”洗牌声响起。薛君钰偏过视线,被程子易的花式洗牌惊到了:“哇,学长,你不是不会打牌吗?” “打牌和洗牌又不一样,君钰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程子易慢条斯理地发牌,发到沈星敛那里的时候他特地停了一下,手指停在牌面上,“会长,打吗?” 沈星敛按着那张牌移到自己跟前,“玩。” 明明只是为了消磨时光的娱乐活动,在沈星敛加入后这场牌局好像变成了一项国际赛事。 十几圈下来,先前合起伙来坑薛君钰的几个篮球社社员面面相觑——还好他们会长是个文明人,不贴纸条。 相比起之前和星敛一起打的愉快体验,薛君钰这次打得就比较憋屈了,不赢不输,寡淡无味。 他扒下自己脸上的纸条,幽怨地看了一会儿正和程学长较劲的星敛,在发现星敛压根没注意他这边的时候索性摆烂了,完全不动脑子,随便打打。结果这随便一打—— “我靠!君钰,你赢了......”一社员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薛君钰正分心想明天吃什么呢,听到他的话连忙检查自己的牌,也“哇”了一声,“不是吧?” 他扯了扯身边人的胳膊,“星敛星敛,这圈算不算我赢?” 沈星敛在专心复盘,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被扯出自我世界的他回过神,眼底有些茫然,“君钰,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本来意外赢了牌还挺高兴的薛君钰有些挫败,但他才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反应就丢掉自己的好心情呢。 于是薛君钰转而去摇程子易,“学长学长,我刚才是不是赢牌了?” “是啊,君钰真厉害,下次教教学长好吗?”程子易合着他的心意夸大了语气,笑意盈盈。 “嘿嘿,”这标准的反应让薛君钰心情更好了,“哪里哪里,我就是随便打打,教不了学长。” 沈星敛心口一痛,眼底的茫然瞬间被君钰和那个什么学长的互动打散了。 他为什么会傻到以为君钰只有喊他名字的时候态度才会这么亲昵呢? 这场名为“交接仪式”的玩乐派对结束得非常仓促,因为要在篮球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叫来了正在巡逻的民警。 在城区公共场所聚众吃火锅用脚趾头想都不太符合规定,这时候篮球社特有的社团精神就体现出来了——社员们纷纷作鸟兽散,张闻浩开着三轮车在逃窜路上不忘宣布:“现在穿荧光绿T恤的那个就是我们篮球社第十六届社长啦!” 刚才热,薛君钰把外套脱下来了,现在他衣服的颜色异常扎眼。 民警改变了方向转而追起了头目:“那个穿绿衣服的,别跑!” 艹,怪不得这个张闻浩特地嘱咐让他穿荧光绿,薛君钰突然觉得这么听话的自己也很蠢。 程子易在路边打了的士,“君钰,这里。” 害怕被抓进局子的薛君钰松了口气,“太好——” 一件气味辨识度极高的外套罩在了他身上,与此同时,薛君钰的可见视野也从对面的街道变成了城市的夜空——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被人抱起来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九岁那年,他厌学情绪严重,躲在自己衣柜里,薛旻钺找了他半天,最后才翻到柜子,把他抱了出来,又或许是十一岁的夏天,君琪为了跟小伙伴证明自己的power,抱起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