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劝他缓和下脾气跟大家一起玩,不然太孤单了,但就齐白晏的性格问题和偶尔暴露出来的骨子里的冷漠恶劣,总是没什么用。 所以齐白晏的言下之意——即使不改变脾气,他也有人玩了,别唠叨了。 然而这人现在想唠叨也唠叨不出来,只能任由他这个与之相反坏脾气的弟弟反驳。 身侧缓慢地传来沙沙的声响,齐白晏神色未有变化,似乎并不意外。 “真巧。”齐慎平将花放到了墓碑前,嘴角噙着笑,“抱歉打扰你了?” 齐白晏眼都未抬,“何必躲起来。” 齐慎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看出来的。” 齐白晏漫不经心地垂下眼,未触及一点水汽的指腹捻了捻。 毕竟是公墓,无专人打理,墓碑的材质怎么可能没覆着水汽,只说明有人刚擦过而已。 齐慎平微抿住了唇,笑意未达眼底,被抓包倒也不恼。 两个人静默地站在墓前,如同两道笔直的杆,谁都没先出声。 须臾,齐慎平忽然道:“那么大金额的项目说抢就抢,我们这个家族,总是毫不在意亲情呢。” 昨天刚签协议的齐白晏面不改色,“竞争自由。” 齐慎平视线直直地看着墓碑,“我爸很生气吧。” 齐白晏:“暴跳如雷。” 齐慎平:“没办法,自家儿子的生意才是大头。” 齐白晏:“太吵。” “决策能定下来就已经结束。”齐慎平嗤笑道:“你布的局,我爸也吵不了多久。” 齐慎平顿了顿,倒是对他这次的雷厉风行很感兴趣,“当时鼓动你去的,其中有一半估计早就收归你麾下,试忠心?还是试股权?” 听从安排去普拉岛不是示弱,是试验。 ——不是齐白晏听从股东会去,而是齐白晏安排股东会的内线提出建议,让他去。顺便在离开的那段时间,踢出去一些不该留的东西,因此就算不闹出和元璀的那些事,今年也会收线。 齐白晏:“何必问我。” 齐慎平捏了捏眉心,“那些老顽固们跟不上商业趋势,以为现在还是他们当年扯幡而起,盖个楼盘、找找关系就能做实体的黄金岁月,总要洗牌重理。” 齐白晏神色毫无波动,没兴趣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齐慎平叹了口气,语气略感遗憾:“我当时就应该趁你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你这根刺拔掉。” 齐白晏:“为什么没。” 齐慎平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没呢。” 齐良也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齐慎平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一脚踹过去就完事。此刻他的视线从齐泽笙的照片移到了齐白晏的脸上,缓慢地端详了许久比自己年轻些的人。 “果然,一点都不像。”齐慎平唇瓣动了动,嘴角噙着笑,“不论是脾气,还是长相。” 齐白晏:“他是最正常的。” 脾气老好人,每天笑得像幼儿园老师,带谁都像带孩子,也没什么心眼使坏,规规矩矩的。不像其他齐家人,要么尔虞我诈,要么每天给对方下套,要不是齐白晏做事雷厉风行,估计早就被套死在里面。 齐慎平“唔”了一声,视线转回齐泽笙的照片,表示赞同。 齐白晏话锋忽转,“你笑得好恶心。” 齐慎平:“是吗。” 齐白晏:“他没说过?” 齐慎平嘴角依旧噙着笑,“没。” 齐白晏转身就走,没有继续打招呼的兴趣。 年轻男人的身影顺着山阶往下,逐渐消失于目光的尽头,层层叠叠山脉绵延至远方,齐慎平收回了视线,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墓碑。 上面的男人笑得温温柔柔,与身侧女人的照片格外相配,若还活着倒真是一对璧人。齐慎平嘴角往上提了提,怎么也提不出一点气力,只能任由缓慢其垂下,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近乎疯狂的念头多年里在他的脑内翻涌而上,又被他压下。对方的笑容和摸着脑袋的温热掌心触感依旧,比多次梦里的画面还要真实,在经常盯着发呆时几乎出现幻觉,甚至让他再也无法提起对人的兴趣,连肌理的触动,都只是机械的麻木宣泄。 不是喜欢年纪小的,而是在透过源源不断年轻的肢体,感知着生命力的心跳。直至沉入深深的泥潭里,再也无法爬起。 也许,在看到灵堂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放心吧,你弟弟已经逐渐变成正常人。”齐慎平轻声道:“而我好像……还不行。” * 齐白晏在山上逗留的时间不久,但刚还是赶早集的时间,下来时公墓门口的摊位已经摆了一大片,远离中心城区的小摊小贩在这里无所顾忌,吵吵嚷嚷,互相叫价。 卖的主要是祭奠的东西,外加这时节还只是花苞的菊花,相当于一个早集市,直到顺着路口逐渐延伸至远一点的地方,稀奇古怪的小商品才多起来,看起来琳琅满目,实则在小商品城一批发就是一打,小孩子倒是很喜欢。 虽然病情已经在逐渐转好,但骨子里难以亲近人群的脾性导致他未有触碰的欲望。齐白晏不着痕迹地避开人群,顺着较少人的道路往停车场走,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平静。 小狗奶叫呜呜声引得他脚下顿住,齐白晏下意识地看向那一处。老人似乎是第一次来摆摊,被挤得手足无措,原先以为占了个好位置,又被隔壁摊的提醒这地方不能占有人了,不要不守规矩,所以抱着怀里的小家伙颤巍巍地等了很久,才擦着墙边坐了下来。 墙边都是青苔,潮湿得厉害,她将拎着的布包裹摊开在地面,上面零散地堆了一些花,似乎在刚才推搡间被挤得扭扭巴巴,叶子蔫蔫地垂着。老人小心地翻看了许久,脸色发灰地垂下手,看着臂弯犹豫了起来。 她本身钱不多,批发进货的时候还被讹了,只剩下一堆扫尾清不出去的货,花的质量当然算不上好。身旁的摊位花都比她包装得要精致得多,一个个花苞被用透明彩纸包起,插在花泥或者水桶里继续养着,待客人买走的时候还会扎一个漂亮的小彩结。 老人犹豫了片刻,指尖发抖地将怀里黑白相间的小土狗放在摊位旁边,从旁边的废旧纸盒撕了块小纸板,写了个500,放在狗的身前。小土狗似乎刚断奶,依赖地扒拉着她的胳膊,睁开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她,被老人轻轻地摸了摸头将爪子按了下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老人身体缩了缩,小声道:“卖花……” 齐白晏看了眼小奶狗,“多少钱?” 老人脸色忽得涨红,满是皱褶的脸微微垂下,不敢看他的眼睛,“两百……” 写500本身就是因为她不想卖,现在被人一盘问,反而更多地羞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