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恭敬地询问,简峋说了几个食材,侍应生点点头就要退下。 池琅看他这副熟稔的样子,心里产生的微妙感一震一震的,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源自什么简峋这副模样太让人有距离感,太过陌生。 简峋顿了顿,又道:“不要放罗勒。” 侍应生:“好的。” 池琅指尖蜷了下,先前褪去的燥热感再次上涌,随之抿紧唇。 罗勒是他最不喜欢的食材,不论直接放在菜里还是做成酱,池琅都接受不了。 两人五年前吃西餐时,池琅总会苦大仇深地看简峋给他刮掉墨绿色的酱,一边嘀咕着“都没有一键去食材的功能吗?” 现在的餐厅档次远超五年前最贵的西餐,但池琅却感觉不到高兴,心脏想要解脱,却被秤砣坠得沉沉的。那些锯齿形状的绿叶变成了鸟儿,扇动着翅膀,怎么都飞不出锁上的牢笼。 简峋双手交叉搭在膝上,神色平静如常。 两人间仅隔着一张桌子,池琅被他打量着,僵硬地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手铐?” 简峋:“手铐位置变了。” 池琅:“???” 池琅:“这都能看出来?” 简峋:“嗯。” 池琅:“……” 他不过把手铐拿出来又放回去,不还是那个抽屉吗?这男人的观察力也太恐怖了吧! 简峋:“其他东西位置没变。” 池琅:“……你是超强大脑吗?” 简峋:“稍微记了下。” “……”池琅面对着户大金融系本硕连读的学霸,一时间有诸多吐槽,此时却挤不出半个字。 简峋作为Zoemax的继承人,本身就会有防止入窃获取信息资料的手段,所以肯定会对所有的东西摆放位置一清二楚。池琅心想但这一个抽屉的东西记得也太精准了吧,难不成天天看吗??? 而且针对这件事……池琅本身理亏。 池琅无法正当解释“入室偷窃”的行径,硬着头皮道:“抱歉。” “顺利吗?”简峋道:“FFW的事情。” 池琅愣愣地看着他。 简峋没再提起下午的事,掀起眼道:“还需要什么?” 那股燥热感再次上涌,池琅脸色忽红忽白,像一只被侵占领地并发现软肋的雄性生物,“……你寄到公司。” 简峋:“嗯。” 池琅一字一顿,“在那么多人面前,在Vyach里面。” 简峋:“嗯。” 池琅见他神色毫无波澜,气息迟滞,僵硬地道:“你是故意的。” 简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池琅指甲嵌入掌心,心脏跳得怦咚怦咚响,脸皮子火辣辣的。手铐和戒指放在一起送过来,昭示着他需要的和附带而来的代价。 禁锢他的同时,也会占有他。 池琅只看了一眼,就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含义。Vyach公关部都是人精,多琢磨就能看出,而配件员没去办公室找他,就代表着简峋让他把东西送来公关部……接二连三的行为无一不是在别人面前宣誓主权,作为禁锢的枷锁,将他套得严严实实。 池琅脑子里的神经雷达滴滴作响,第一反应便了然他的用意,“啪”地关上戒指盒,询问他的条件。 两只雄性生物立场不同,便会不断争地盘,不断试探地侵犯对方的界限,直到彻底蚕食侵吞掉对方。这样危险的感觉不断逼近,在撕斗中踩踏池琅的界限,分寸不让,他骨子里钻出剧烈的慌张与被威胁感,早已心乱如麻。 “你没有戴戒指。”简峋看了眼桌面。 池琅抿了抿唇,“不想戴。” 简峋和他对峙片刻,起身缓步走到他旁边。 池琅仰头看向男人,本能地绷紧脊背。简峋靠在桌边,垂眸落在少爷雪白的手背,微俯身捏住他的手腕。 下一秒,池琅瞳孔骤缩,指尖冒汗。 简峋拿着戒指,往他左手无名指上戴。 池琅想蜷曲手指抗拒,简峋手掌猝然捏紧,池琅痛得松开劲,亲眼看着他慢慢地,不容抗拒地把戒指套上去。 “!”池琅脑内轰的一声炸开,手指被人攥着捏紧,制在掌心。 简峋:“戴上去就不要取下来。” 池琅双眼发红,“你……干什么?!” 简峋看向他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很简单的条件。” 池琅:“你” 他可算是知道了!拿手铐的条件不光是来吃饭,醉翁之意在这里呢! 他妈的,为了一个手铐,这戒指又回到自己手里。池琅懊恼得肠子透青,脸色泛白地挤出声,“我答应了当你的情人,但没答应要跟你重温过去。” 简峋:“我想重温。” 池琅一下子噎住,双眼瞪大。 简峋松开他的手,“五年前的事,在我这里还没过去。” 池琅脊背一颤,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你,你是不是知道……” 简峋:“打听到一些。” 池琅脑子转得飞快,“红姐主动跟你说的?” “没有。”简峋:“只是侧面印证了猜想。” 池琅脸色愈发白,声音微微发抖,“……什么猜想?” 桌前,法餐已经以开胃汤为前调开始上,侍应生闷着头,静悄悄地没出声。 简峋回座位,“先吃吧。” 池琅看他那副平静的模样,心里早已翻起滔天的浪来,神色变幻间,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他知道多少?是自己回家骗钱的事还是纸条的事?是知道了因为自己的贪心而没救到杉姐吗????? 池琅心脏慌得直抽,却又不敢多问。若是前几个就算了,若是最后一个,简峋知道了不生气吗?还是他根本没问到那步? 勺子“叮”地撞上碗壁,池琅忽然惊醒:张华红是个有分寸的嘴严性格,万不可能跟他说这些。而且这么大的事,简峋知道了还不会疯狂报复池家甚至报复他吗?这样的话……也不该是眼前的模样的! 左右一想通,池琅陡然放松,脊背涔涔地出了一层汗,仿若虚脱。 视线里,白色的瓷盘和银色的餐具明晃晃得刺眼,麦色的手细致地切开自己盘子里的特制和牛,和池琅眼前的盘子换了下。这个动作他以前经常做,专门为了伺候懒骨头又黏人的少爷,池琅视线恍惚起来,忽然委屈得不行。 ……简峋应该不知道那些,否则也不会对他这么温柔。 男人的视线从他无名指滑过,语气淡淡的,“切好了,吃吧。” “……”池琅抿紧了唇,然后道:“在国外鹅肝吃腻了。” 他语气一出来,简峋眸光微动,轻轻地道:“不想吃就放着。” 池琅掌心早就沾满了冷汗,闻言慢吞吞地叉起鹅肝,放到简峋盘子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