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额,一副不愿接受事实的样子。 楚溪客一看有门,立即揪住姜纾的衣袖,使出撒娇大法:“阿翁,就让我跟钟离公子试试吧,指不定哪天我就喜新厌旧,把他甩了呢!” 姜纾哼道:“嗯,那我就等着这一天吧!” 这就等同于默许了。 楚溪客立马支棱起来,颠颠地跑回钟离东曦身边报告这个好消息。 钟离东曦似笑非笑:“崽崽应该知道,乐师的耳力都很好吧?” 楚溪客并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洋洋得意地点点头:“所以,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如何勇敢机智地为了我们的将来对抗黑恶势力、不是,家长了?” 钟离东曦曼声道:“我只听到一句,‘指不定哪天就喜新厌旧,把他甩了’。” 楚溪客笑容一僵,支支吾吾道:“那个,就是权宜之计,别当真嘛,我要是不那么说,阿翁万一给你两百贯让你离开我怎么办?” 钟离东曦:“我誓死不从。” 楚溪客笑嘻嘻:“不不不,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还是从了比较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钟离东曦悲凉地叹息一声:“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其中一个却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楚溪客连忙拉住他的手:“不会的,我就是那么一说,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 钟离东曦继续委屈:“终有一天韶华逝去,到那时是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楚溪客连忙抱住他哄,都不管家长们是不是在旁边看着了! 钟离东曦却更加凄凄惨惨戚戚:“既如此,倒不如曾经不曾拥有,也好过余生孤枕难眠……” “钟离矫情鬼!”楚溪客耐心告罄,小腰一叉,“你敢说你就没有秘密瞒着我?” 钟离东曦顿时噎住:“那个,鹿崽,不然先吃饭,总不好让长辈们久等。” 楚溪客挑眉:“不怨我了?” 钟离东曦:“我是太在意鹿崽了。” 楚溪客叉腰:“那你以后还会这么‘在意’吗?” 钟离东曦微笑摇头。 楚溪客继续叉腰:“说好了,吃完这顿饭,谁再翻旧账谁是小狗。” 钟离东曦老老实实点头:“都听鹿崽的。” 楚溪客重重地哼了一声,像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趾高气昂地走向凉亭,一路收获无数道赞叹的目光。 云字辈四人组肃然起敬——从今往后,小郎君就是他们的大主子,殿下都要往后排! 姜纾眼中的骄傲不加掩饰,争气崽崽,他家的! *** 这是蔷薇小院和翠竹大宅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楚溪客出了个主意,把两家的食案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了。 云娘子拿出了当年准备御膳的架势,扎扎实实地做了一顿团圆饭。云烟还把钟离东曦的桃花酒挖了出来。 “敬贺兰大将军,欢迎回家!” “敬姜先生,执教太学!” “敬云竹,可以读书啦!” “敬钟离公子和小郎君,喜结连理!” 啊…… 喊出最后一句的不是素来爱开玩笑的云浮或云崖,而是家中公认的铁憨憨——云柱!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云柱还呵呵笑呢! 楚溪客有点脸红,探出手指比了比:“还在追求中,距离喜结连理还差那么一眯眯。” 钟离东曦却很是满意地看向云柱:“借你吉言——回头若不忙,可跟着云烟练练刀法。” 云柱喜道:“砍柴会更快吗?” 钟离东曦淡定道:“快十倍。” 云柱一拍大腿:“那我学了!” 这下,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云烟都开心了,转头敬了钟离东曦一杯:“恭喜主子,喜得小郎君。” 钟离东曦磕了下杯底:“也恭喜你,喜得高徒。” 席上一片笑声。 就连酸溜溜的姜纾都被贺兰康哄笑了。 这一刻,钟离东曦身上流的另一半血,姜纾已经不怎么介意了,倘若钟离东曦能对崽崽真心相待,就只把他当成钟离家的后人也不是不行。 因为他自己也是有伤疤的人,所以更不忍心去揭开别人的疤。 …… 楚溪客不忘关心云竹:“三娘啊,太学好玩不?先生严不严厉?会不会打手心?” 贺兰康笑道:“这话不用问云丫头,我就可以告诉你——别人去了不一定被打,换成你就够呛了。” 楚溪客不屑地哼了一声。旁人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豪言壮语,紧接着就听他道:“所以我不去!” “噗——” 米粒都要笑出来了! 云竹腼腆地笑笑,没有说自己,而是先把话题引到了姜纾身上:“师公原想让老师去带‘天’字班,老师选了传说中成绩最差的‘黄’字班,结果,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天子班的学子纷纷跑去托人说情,要转到老师班上!”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呢!”楚溪客笑嘻嘻地黏到姜纾身上,拍马屁。 然后,就被贺兰康一巴掌拍飞:“臭小子,别随便抱别人相好。” 楚溪客不甘示弱:“还是我阿翁呢!” 贺兰康挑眉:“你叫他阿翁,叫我什么?” 楚溪客:“阿……嬷?” 饭桌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笑喷了。 姜纾原想绷着脸把这一大一小各骂一顿,结果自己也没忍住,呛到了。 这下,就连桑桑都加入了抢姜纾的行列——表现就是,小小一团勇敢地挡在姜纾前面,但凡楚溪客和贺兰康往这边凑,它就扔出毛绒绒的小爪子,铁面无私地把人拍走。 云娘子笑道:“想来,桑桑是觉得将军与小郎君都靠不住,要亲自保护先生吧!” 众人一瞧,还真像这么回事! 楚溪客假装伤心的样子,笑倒在钟离东曦身上。 屋顶上,小虎斑谨慎地隐藏这,同时随时注意着桑桑的安危,专用的小陶碗里放着和桑桑一样的猫饭,再不用担心饿肚子。 饭桌旁,一家人齐齐整整,说说笑笑,没有遵守什么“食不语”的规矩,开心最重要! 云竹往下说:“我按照小郎君教的法子,没单独选律学,也没只选算学,而是当着司业的面把课表排列了一下,并向他们证明,我有能力两科都学。” 楚溪客喜道:“所以,你现在既是算学生,又是律学生了?” 云竹点点头,消瘦的小脸上满是神采。 “一位算学的师兄,解题根本用不着算盘,只需要用手指稍稍一点,《九章算术》中最复杂的题目都能被他算出来,而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律学那边也有一位师兄,精通大昭各处地形与风俗,每日各地发来的卷宗他都要熟读一遍,随便抽问到哪一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