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 姚瑶只知道半夜她的学分入了一大笔账。 虽然距离那个离谱的六百万就像杯水车薪,但她觉得她才刚开学,已经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 听课认真,理论课作业得A,姚瑶就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 直到网课上完,毛绒绒的榴榴脚步轻快地跟着她,一同走在去实践课场地的路上,才有学生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 姚瑶这才将思路从“如何像罗琳一样将物体重组与热量控制混合风力制造大范围杀伤性武器”上扯回来。 她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若有若无的有不少北溟同学都在她不远处。 像是她的什么奇怪后盾,颇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味道。 这是干什么? 姚瑶顺着同学指的方向走到了大门口,就被门口的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给震住了。 为什么星际时代还会有这么古朴的东西存在,至少来个电子版本吧?! “你还有脸出来?!你做出来的下三滥事真是罄竹难书,现在公众都看着你呢!” 姚毓满脸怒斥,她手臂一挥,站在北溟门口,像是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诸多媒体人面前的屏幕一闪又一闪,紧紧对准了这让人心潮澎湃的“审判”场面。 唯独姚瑶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麻木,甚至让人觉得她好像在走神,和姚毓的气势汹汹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完全搭不上戏。 站在她背后的北溟其 他学生随便哪个站出来都比姚瑶入戏。 有些离谱。 有些新生的媒体人看到站在姚瑶背后,那群在姚毓一开口就杀气腾腾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的架势的学生,下意识发怵地后缩了一步。 心想,北溟的学生真是名不虚传,骇人得很。 姚瑶定睛看了眼那条横幅上写了的,“背信弃义,大逆不道,伙同他人将父母送进监狱置之不顾,拿走家里积蓄的利己小人…” 姚瑶思索了一下,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了一句。 “你知道造谣犯法吗?我平时很忙,虽然不知道你在星网上说了什么,但你这种程度。” 她看了看姚毓背后的一群媒体,“你也要进监狱吧?” 一个“也”字,顺便讽刺了姚毓的无知,让不知不觉从人群外挤进来,就为贴在姚瑶身侧的墨笛捂住嘴。 但没捂住她“噗嗤”的一声。 姚毓的眼里出现慌乱,她立刻横眉冷眼地说:“你是姚家的孩子,你把父母送进了监狱,你以为你不会受到影响吗?你政审过得了吗?” “有人在背后指点过你?感觉凭你自己说不出这种话。” “你——” “没有影响哦,一点都没有。” 姚瑶看着怒形于色的姚毓,平静得不可思议。 “你是想来让我庭外和解吗?不可能的。姚家父母对我十几年如一日的虐待,在我进行测试前想将我连夜贱卖到隔壁星系的证据全部都压在审判星。” “你们搞不定审判星,就想来通过舆论,捏造的谣言,自己站在道德高地来压制我?” 姚瑶迷惑地看过去,视线一并扫过姚毓以及跟着她来的一堆人。 似乎并不理解这些想夺取第一手消息的人,怎么连事实真相都没弄清就前来北溟星系的。 “你们怎么敢的?” 姚瑶问得真诚又觉得好笑,却不知在被她随意看过去的人们多了多少胆憷——在经历过伤及性命战斗的人面前,只会坐在高台上的观众们难免不及这份天然的气势压迫。 即便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这份改变。 “你!那可是你亲生父母!” “不然你哪里有资格站到我的面前来和我对话?” 姚瑶格外耐心,像是对着理解能力和行为都有致命缺陷的人解释,以至于姚毓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里说清楚吧,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她上前走了两步,明明两人相隔五六米,姚毓的脸色却猛地变青,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在害怕。 姚毓来之前也没想过,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印象中那个懦弱可随意欺凌的脏东西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改变。 “你在过去跟着父母一起欺负‘我’的时候,或许压根就没有动过你那贫瘠的小脑袋来想想究竟是为什么吧?明明都是女孩子,却永远只有‘我’被凌虐,而你获得一切优待。” 姚毓一怔。 背后的所有镜头都瞄准了正陈述着一切的姚瑶身上。 场面无比安静,无论是学生,媒体,甚至是昨天没睡好觉连夜从赛因特星系赶过来的西门家、路维,都注视着她的身影。 她看起来平静又有条有理,和考试镜头下的疯狂相差甚远,和姚毓口中的坏人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后来的这个画面有人笑称像简陋版新闻发布会。 但也正是至此以后,再无人敢质疑她的出身来历。 “不知你们是否知道惊蛰星系有一条关于强制保护女性受教育权利的法规?在理论课堂上,老师曾告诉我们,在总AI虚树的计算下,女性对于精神力的掌控力要比男性平均高出10%。” “但在底层环境,人们依然以劳动力为首,越是环境恶劣,男性地位便越高。” “三百年前,那时不同星系间战乱将歇,对于偏远行星的法律执行极差。有许多具备天赋却被嗟磨至死的女性没能获得学习的机会——其中,有个叫‘李鹰’的女孩写下血书埋进地里,一百多年后在开采矿产时被意外挖出,震撼全星系。” 惊蛰星系本就有保护未成年接受教育权利的法条。 但正是那个时候,他们又再次增添了这浸满了血与泪,对于女性额外附加保护并强制执行的一条。 尘云星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环境越是恶劣,男性作为劳动力的价值就越明显。 姚家父母生下姚毓本就不满,但毕竟是第一个孩子。 后在尘云星条件本就不容许多生的要求下,又托各种关系和钱财好不容易生下了姚瑶。 然而不遂他们愿,还是个女孩,姚家也因为这件事工作上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贬值削资,本就不算好的条件更是极速下滑。 条件差影响生活,本就积攒的不满一下子爆发,他们将所有原因都归咎到了一个新生儿身上,开始拿她来发泄情绪。 姚毓年少不懂这些,却已经学会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跟着父母一起欺负这个无辜的妹妹。 饱受冷眼与虐待,精神被不断打压,孤立无援,身体脆弱不堪, 原身,就是在这样不可计数的恶意中大的。 姚瑶仅仅陈述自己过去遭受的苦难,便是掀起底层血淋淋的一角。 ——到底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