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烛火被他吹熄,只余里间床头一盏昏黄的立式灯笼,闪着不大不小的光亮。 “回你景仁宫去!” 宋知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封赫,语气颇为不客气。 封赫摇头:“不去,朕来都来了,不想动弹。” 宋知砚拿他没办法,本来想说你不走我走,话到嘴边打了个滚又咽了下去。 封赫就这样侧躺在床上,俊朗无双的脸在微弱的烛光里晦暗不明。 “阿砚,”他叫了他一声,“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好看?” 宋知砚挑眉,几缕黑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耷拉下来,扫到封赫脸上。 封赫呼吸窒了一瞬。 “那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地痞流氓?” “……” 宋知砚直起身子,拖鞋上床,踢了他一脚:“往里去去,给我腾个地儿!” 封赫岿然不动,拍拍里面的位置,笑道:“朕在外边,这床小,你靠墙睡,不然朕担心你掉下去!” 宋知砚白他一眼,又朝他小腿踢了一脚,小心翼翼地进了床里。 封赫眼里的笑意更甚。 等人躺下了,封赫才彻底放心,说话便更不着边际了起来。 不过大多都是些诸如“阿砚你身上好香”之类的轻佻言语,他自己说得顺嘴,倒是把一向端庄的宋太傅给说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你闭嘴成不成?”他忍无可忍,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 封赫发出一声闷哼,蜷起身子不说话了。 宋知砚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把人给踢狠了吧! “阿砚可真是狠心,竟然……这可是关乎你下半辈子的——” “闭嘴!!!” 同是男人,宋知砚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踢到哪儿了,顿时又羞又气,伸手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封赫却比他动作更快,一只手抓住他,往后按在头顶,另一只手也不老实,摸到人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宋知砚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对方带着往外蹭了一段距离,贴上了温热的躯体。 腿根处尤为难受,封赫现在绝对不平静。 “放开我!”宋知砚往后弓了弓腰,试图远离危险。 封赫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大力一拖,又把他带入泥沼。 “阿砚好香,又香又软……” 封赫不顾他的反抗,凑近宋知砚发间深嗅了一口,一脸餍足。 宋知砚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以往虽然也被他百般捉弄,但怎么着也没有今日过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僵直了身子直往下躲。 可哪里都是他的气息,躲也没处躲。 他怎么这样啊!宋知砚心里难受地发紧,封赫明明已经纳妃,后宫那么多心甘情愿的姑娘愿意和他欢好,怎么偏偏来自己这儿,做着登徒浪子孟浪行径。 自己比不得他脸皮厚,这般捉弄,只会让自己心乱如麻。 他咬着唇不发一言,心里的委屈却止也止不住,鼻子酸涩难忍,竟真真被他给捉弄地哭了出来。 封赫见他不出声了,还以为是害羞,轻笑一声,低头抬起他的下巴,想着趁机偷个香,不料却瞧见这么一副梨花泪雨的场景。 他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警醒自己:闹过头了…… 宋知砚朝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封赫闷哼一声也不敢抽手,紧着他咬,眼里满是心疼。 “我错了,不该这么作弄你……你咬吧,若是能解气的话,随便你咬!” 宋知砚松了嘴,到底是不舍得下狠心,但也咬出个清晰的牙印,还微微往外渗血。 封赫顾不得手伤,帮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见人还是哭,擦也擦不干净,顿时更慌了。 “封赫……”他小声叫他,抬眼满是怨恨和委屈,“我不是娈童,更不是女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你,是我的阿砚。” “我不是!” 宋知砚声音提高了些,几乎要破音。 “你要是想泻火,尽管去找你的妃子,就算是你好男风,我也可以去给你弄几个干净的小倌儿,你这是……你何苦……” 既然没有那份心思,为何要来招惹我,让我这般痛苦纠结,你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这不公平。 宋知砚吸吸鼻子,挣开他的怀抱,翻身背对着他,声音还是哑着的:“明日我还是乞骸骨吧,不想再被你这般难堪地捉弄了!” 封赫抬起欲揽人的手堪堪停在半道,闻言眼里满是阴戾,强忍着把他狠狠箍进怀里亲吻的欲望,声音嘶哑低沉:“你觉得难堪?” 宋知砚止了哽咽,小声埋怨:“两个大男人,像什么话!我平日里教给你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 封赫紧紧握拳,手腕还在往外渗血,疼痛一丝一缕地传来,难受地很。 他厌恶朕。 之前在鹤江阁温泉,自己那般捉弄他都没表现地太过难以接受,自己便得意忘形起来,总想对人做些更过分的事来。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忘了阿砚是个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骨子里的传统和克己守礼是多少示好和情意都难以动摇的。 “是我错了。”封赫从背后抱住他,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顿时心尖儿发疼,“睡吧,我就抱抱,以后不捉弄你了。” 宋知砚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心口闷闷发疼,闭上眼陷入梦中。 半睡半醒间,好像有一片云彩落到了自己嘴唇上,轻柔又温热的触感舒服美好,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但旋即,这片云彩变得重若千钧,在自己嘴唇上反复碾磨。宋知砚几乎要被蹭醒了,难受地蹙起眉,紧咬着唇抵抗这片又热又凶的云彩的进攻。 “唔……” 他不满地叫出声来,睫毛微颤,眼看就要醒过来。 封赫赶忙后撤,轻拍他的脊背,语气温柔又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帷帐外烛火翩跹摇曳,晃出半室昏黄暧昧。 第六十一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天色熹微,宣政殿前早已聚集了不少大臣官员。陛下离京三四个月,终于回来了,这是第一天上朝,可是有不少东西要汇报。 户部侍郎李大人贼眉鼠眼地环顾了一周,没见着摄政王的身影,心下疑惑。 “殷丞相,”他叫住殷承,“可见着摄政王了?这都快上朝了,怎地还没来?莫是起晚了不成?” 殷承瞥他一眼,然后笑笑,道:“不知,或许是告了假?昨夜席上瞧着他倒是难受地紧。” 李大人啊一声,眉头紧皱,又往周围一堆堆官员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这陛下刚回来,第一天上朝,王爷这么不给面子,怕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