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自在。 但耐不住谢执一个眼神,她又觉得躺床上再被照顾几天也不是不行。 这日,季念算着剂量,喝完药后,把碗递给谢执:“明儿是不是不用喝了。” 谢执睨她一眼,没吭声。 默了默,季念问道:“你是不是还给我开了新的补药?” 闻言,谢执才淡淡应了一声。 “……”季念憋着嘴里的苦味,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我懂了。” 谢执:“懂什么了?” 季念:“你就是这么补给我的。” 莫名带了点小女子家的控诉,谢执低低地笑了下,给她嘴里喂了块饴糖:“这样行不行?” 季念含着糖,不说话,含到甜味在嘴里散开来了,才温温吞吞地躺了回去,就露了张脸和捏着被子边沿的手指。 谢执伸出手,握住她露在外头的手指,在她指甲的月牙上轻轻蹭了下:“喝完这次的便不喝了。” 季念捏了捏他的食指。 谢执勾勾唇角,拿着药碗直起身,刚要出去,季念忽地又拉住了他。 谢执坐回去:“嗯?” 季念拉着他袖子又往前了点。 待到他顺着她压下半个身子,她眸子清清亮亮的,问道:“我突然想起个事儿,那回我晕倒前,你是不是和我说了什么?” 第45章 爱意 最后, 谢执反问了一句季念是不是真的没听到,季念点了点头,就见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端着药碗便出去了。 于是季念的好奇心便更强了。 几日后,谢执在院中给那颗腊梅树浇水。前段日子他们在益滁,成二便把身边带着的小孩放了进来, 每日照顾着这颗腊梅树。 这腊梅树本就被谢执养活了,到了此时, 都抽了枝长了叶,怎么都看不出原先枯死的样子了。 季念从屋中晃到他边上,纤指忍不住在枝条上抚过。 谢执微侧了个头:“起这么早, 不再睡会儿?” 季念把手臂伸到他面前:“睡了那么多天了,你瞧我手上,骨头都见不着了。” 谢执笑笑,腾出一只手在她手腕上虚握一下:“挺好的,好看。” 季念脸红了下,收回手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瘦时不够好看吗?” 谢执弯腰舀了一勺水, 答得很快:“也好看。” 季念天生肤白, 五官又生得出挑, 她不算是爱打扮的人,可那些素淡的衣衫亦不曾让她的一颦一笑失了色。不过季念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自觉, 她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旁人口中那么夸张,也不喜欢那些男子盯着她看的无礼视线。 如今听到谢执这般不知是哄她还是真话的回答,她突然问道:“那你对我是见色起意吗?” 其实谢执不回答, 她也知道答案。 不过就是没忍住想为难他一下, 想到他被难倒的无奈模样, 季念悄悄弯了弯唇角。 谁想谢执也没看她, 桸杓中的水慢慢浇下,又笑了笑:“我也不知,发觉起意的时候便觉得你哪里都好了。” 季念藏着的笑顿了下,然后在对上谢执转过头的眼神时,没屏住嘴角。 成二刚收拾完从谢执的屋里出来,见到两个人对着颗木头也能勾出点说不清的气氛,眼观鼻鼻观心地快步走了过去。 季念余光瞥到成二,弯着眼又笑了会儿,道:“我怎么觉得成二越来越不待见我们两个了?” 谢执拨了下岔开到她头后的枝条:“他不敢不待见你。” 季念随着他的动作上前一步,两个人离得更近了点。 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养病,心思都被谢执细致的照顾和那些苦得发涩的药吊走了。今日两人面对面这么一站,她仰着头,听他随口一句很是自然的维护,才恍然有了些许实感。 他们和好了。 “子卿。”她忽然喊道。 谢执低眉望向她蕴着淡光的眸子,轻轻地 “嗯”了一声。 季念看着他:“我晕倒前,你是说了什么吧?” 像是早就猜到她会再问这个问题,谢执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半晌,他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说了。” *** 先前季念病倒在床上那几日,成二在城中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自从那夜谈话后,荀世俞便没再找过谢执,连带着成二也没在他那里的得到什么好脸色。不过荀世俞那头行不通,他家公子吩咐的另一头倒是能做的。 所以季念在小宅中见到季梧之时,整个人都是惊讶的。 马车停在宅门外,她疾步走去,扶住下来的人:“阿梧?你怎么来这里了?” “自是来找阿姊的。”季梧精神瞧着比上回她见他时好些,但说话还是发虚的。 季念皱着眉:“胡闹!这么远你身子受得住吗?” 一旁成二栓好马车,急忙笑嘻嘻地跑过来:“三小姐别说小公子了,是我把小公子从邻镇接来的。” 季念一愣:“邻镇?” 季梧微弱地喘了口气没让季念发现,缓慢地说道:“我这些天都住在邻镇一位名医处。” 方说完,谢执正好从宅中走出。不用多说季念便知这是谁安排的,她下意识看向他:“名医?” 谢执从她手中扶过阿梧往里走,边走边道:“胡先生曾将临去之人从鬼门关中拉回,硬续了他三年的命。怪病急症,亦没有胡先生没见过的。” 季念没想到是如此厉害之人,跟上他:“可我怎不知邻镇这般人物?” 谢执把季梧领进她的小院中,道:“胡先生本是今上身边最得力的御医,曾经被迫卷入结党案受父亲所救,我所说续命之人便是家父,可当年父亲病重,他终是没能救回,从此辞官退隐,谁都不知他在哪儿。” “那……”季念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这问题有点多余。 不过成二在旁听着,嘿嘿一笑:“三小姐是不是想问,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季念回答,成二接着道:“三小姐着实是成二见过的女子中胆子最大的,又是城外,又是鬼宅的,您当初是真一点不在意,可您不在意,公子不可能不在意啊。” 季梧坐下后,闻言朝成二投去津津有味的一眼。 “成二。”谢执也听见了,淡淡地喊了声。 不过成二最近瞧着季念和自家公子彻底好了,仗着谢执心情好胆儿愈发的肥,被谢执这么一喊,不仅没停下,反而加快语速:“那会儿三小姐和公子在宅子里重逢,公子知道您看上这宅子,自己住不得进都不知道呢,先把这宅子前前后后全查了个遍,这才碰巧发现那位这么些年都在镇上住着。” 成二怕又被谢执给拦了,叽里咕噜地说,可季念却是听得一字不落,呆了一下。 谢执微笑地盯着成二:“你最近话是真的多了。” 成二听了脸一变,立马又油嘴滑舌地讨饶。 吵吵闹闹的,季梧来回看着,却是突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