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赶紧改口:“是是是都是你的人,叔不知道……叔这不是不知道嘛!以后就知道了!不碰!好吧?不碰!别踹了!再踹要死了!吐血了!我真吐血了!” 杨复又踹了他几脚才停,阴恻恻地看着他。 他过了几秒, 感觉没挨打了, 试探着从指缝里看了下杨复,缩成一团,贴在墙角,臊眉耷眼的。 杨复作势又要打他,他吓得恨不能钻进墙缝里去。 但杨复只是吓唬他一下,没继续打, 转身过来检查我的情况:“没事儿吧?” 我后来在想, 如果当时我说有事,杨复会不会真的杀了那个家伙。可能会, 也可能不会。 但总之我当时没那么说,只是摇了摇头。 杨复有一阵子没说话, 也没离开,一直看着我,眉头紧紧地皱着。 明明他那时候才十一岁而已, 却看起来特别可靠, 比我遇到的成年人可靠多了。他就是我的英雄,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仗。 我默默地挪过去,轻轻地靠到他怀里。 刚刚我真的被吓到了。 过了几秒, 杨复的手搭到我背上, 拍了拍,又过了十来秒, 他做了决定:“收拾下你的东西, 以后住我家。” 我二话不说, 马上就从床上下地要去收拾东西。 我东西少,就几件衣服、一点课本。村里的课本特别少,除了偶尔上体育课和音乐课,就是上语文和数学,其他课的教材甚至都不发,学校直接当废纸卖掉,反正这些教材是教育局免费补贴的,相当于天上掉的,卖废品稳赚不赔。 但我还在后怕,脚发软,刚下地就往地上摔。 杨复赶紧捞住我,把我放回床上,让我坐着,告诉他有哪些东西、东西在哪儿,他去拿。 我告诉了他,他去拿的时候经过那个王八蛋,顺便又踹了一脚。王八蛋一声都不敢吭。这家伙平时欺负我的时候可威风了。我看得好解气,就像是狐假虎威中的狐狸。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和王八蛋的视线对上了,他看我的眼神恶狠狠的,吓得我忙叫了声杨复。就在我叫的一瞬间,他匆忙地把脑袋低了下去,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杨复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眼墙角那王八蛋,飞快地收回目光,对杨复告状:“他刚看我。” 杨复扭头瞅了下,走过去,抬脚又是狠狠一踹:“看你妈啊看!还看!老子把你眼睛挖了!” 王八蛋急忙嚷嚷不看了不看了。 杨复又踹了他几脚,然后转身去给我收拾东西。 拿完东西,杨复过来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了,他说那就走吧。他问我脚还软不软,我说还有点儿,他就转过去,蹲在床边,让我趴他背上,他背我。 我就趴上去了。 离开前,杨复背着我,左手提着我的书包,右手提着装了我衣服的塑料袋,冲那王八蛋凶神恶煞道:“别惹老子,不然老子一把火烧死你全家!” 王八蛋点头如捣蒜,连连说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以后看到我和杨复他妈都绕路走。 出去后,走了没多远,杨复掂了一下我,继续走着,说:“你也忒弱了,我也是小孩儿,你看我揍他,他敢反抗吗?他就敢欺负你们这种弱得要死的。” 我说:“还好你正好来了。平时你这会儿还没来呢。” 今天是星期天,通常杨复星期天上午会睡懒觉,睡到中午,吃了饭才来接我跟着他。 杨复忽的停了下来:“操。” 他背着我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停下,想了想,转回来,继续朝他家的方向走。 我问他怎么了,他叹了声气,说:“上午我被尿憋醒了,去撒尿的时候看到了只野兔子,顺手逮了,打算晚上炖了带上你跟我妈一起吃了,想想先给你玩儿一白天,就带过来找你。刚一急,把兔子扔了,肯定早跑没影儿了。妈的,那王八蛋,欠老子一只兔子。老肥了那只兔……不行,我得让他还我。妈的,先把你安置好,然后老子去他家逮只鹅就当赔了。鹅炖萝卜吃不?” 我点头。 虽然我不喜欢吃萝卜,但萝卜作为炖鹅的配菜沾点味道我并不排斥。 “鹅炖好了,那油老香了,留着还能给你们下一顿面条。”杨复说,“粉条也行,吸油。” 我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听到你在吞口水了。”杨复头也不回地说,“饿了?没吃早饭啊?” 我说:“没,姨婆好早就赶集去了。” “那你不会自己弄点东西吃啊?就饿死?”他问。 我有点心虚:“我本来打算……喝点水……” “我真服了你了。昨天不是给你塞了俩鸡蛋吗?”杨复问。 “昨晚就吃了啊。”我说。 “还有俩萝卜,也夜里吃了?”杨复问。 “这倒没有。我不喜欢吃胡萝卜。”我说。 “你还挑食!”杨复的声音听起来都要无语了,“地里能给你生吃的就这个,白萝卜你也不吃。那玉米生的你吃啊?土豆生的你吃啊?白菜生的你吃啊?红薯生的你也不吃。让你蒸熟你又懒得弄,你就想饿死。煮鸡蛋一次吃多了你又说噎得慌,娇气死了,你们城里人真是*($$#¥” 我没说话。 其实,没杨复的时候我是吃的,什么都吃,夹生的冷饭我饿极了也吃,因为我不吃就只能继续饿,饿死了也不会有人管我。 但我敏锐地发现了杨复会管我、甚至心疼我,所以我一次次地试探他,他每次都让着我,我说不吃这个,他就嘴里抱怨,说“你们城里的/南方的可真是如何如何”,身体却很耐心地给我弄别的东西还哄着我吃。 他这样的态度令我真的娇气起来了,本来我是不娇气的。 这个秘密我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杨复念叨了我一阵,自己想通了,说:“算了算了,以后跟我住一块儿就有饭吃了!妈的,不喂你长个一两百斤,我名字倒过来写!”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真的吃上了大鹅炖萝卜,杨复杀的鹅,做也是他做。 他妈妈忧心忡忡地问他鹅是哪儿来的,他说路上捡的。他妈说路上哪儿能捡鹅呢,这是谁家的吧? 杨复面不改色地给鹅拔着毛,说是啊路上哪儿能捡鹅呢,这就是咱家的,我散养的,今儿黎川住咱家来,杀了助助兴。 他妈表示怀疑,说平时没见家里养了鹅啊。 “都说了是散养的。”杨复问她,“那你知道咱家养了多少只鸡不?” 她不知道。 “那还不去数数?哪天我杀只鸡你又得说我从别人家偷的了。”他哄她,“快去数。” 她真去数鸡了。 杨复一边拔着鹅毛,一边看着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