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承跟六皇子这么多年里,一直兄友弟恭,此时他第一次动了个邪恶的念头,想把好弟弟拎着脖颈,随手扔出寝帐去。 死老六,居然跑到他的地盘上,跟他抢夺他娘子的注意。 属实欺人太甚。 他做这么一场戏容易吗?自己还没占够、反而让别人把便宜都抢走了。 赵陵承郁结难忍,胸口闷闷的好难受,似乎已经被活活气出了毛病。 他仿佛得不了宠的怨种嫔妃,像看负心汉似的盯住池镜冷漠的背影,再次重重咳了出来:“咳,咳咳咳……” 赵陵承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震出来了。 池镜才终于有所动作,身子一斜、朝他那边微微偏了偏,有些迟疑地缓慢扭过头来。 赵陵承边咳得双脸泛红边在心里嗤笑:女人,你还知道谁才是你该关爱陪伴的夫君? 谁知道池镜的表情竟是一脸嫌弃,随便丢过来杯水给赵陵承递到唇边,还不满地嘟嘟囔囔:“吵什么吵?茶水这不就在他自己的手边?左手又没事,这都懒得伸?” 旋即就又往六皇子那里凑过去:“小六啊,三嫂跟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不幸……” 赵陵承:???他当下这不就是个挺大的不幸? 不对,他是谁?他到底在哪?他面前这俩人在干什么? 赵陵承抬起眼睛,茫然又委屈地环顾一周。 这……是他自己的寝帐,没错吧? 池镜那丫头,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也没错吧? 但他娘的、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纵然赵陵承心知肚明,池镜跟老六不过是正儿八经的叔嫂情,他也绝不允许这俩人聊得欢快,反而他自己被冷落忽视到如此地步。 这丫头,真是自找的欠收拾。 赵陵承气得几乎要挺身掀被,结果在他刚刚歪了一下腰时,正赶上六皇子终于想开,擦了擦那双朦胧的泪眼后朝他看过来,对池镜再度惊声尖叫:“三……三嫂你看,三哥他快从床上掉下来了,快从床上掉下来了啊!” 赵陵承满心不忿:死老六,什么眼…… 哦,对吼,他快要掉下来了!那不就能把注意全都聚集吸引到自己这边了吗? 他思及此处,就真的没再采取任何行动,就放弃挣扎、由着自己往下歪,还装得神志不清:“呃。” “赵陵承!”池镜果然被吓得一愣,当即脱口喊出他的大名,冲过去跑到床边扶起赵陵承,把他给抱在了怀里,凶巴巴地斥道,“你干什么呢?胳膊还废着呢?乱动什么?” 赵陵承板着一张脸,傲娇地哼了哼。 孤的太子妃,为什么乱动你心里没点数吗? 呵,不过看在她的怀里又香又软的份上。 池镜用自己的身体扶着赵陵承,只让他靠了那么短短一瞬,就想给他重新放下,结果赵陵承脾气一逼上来,用那只好手抓住她的小臂,蹭了又蹭、绵绵撒娇道:“别放,嘤,孤还要抱抱!” 六皇子瞳孔一缩,直接惊了。 这这这……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殿下,嘶——你脑子没喝药喝坏吧?别闹!”池镜都觉得无语,语气强硬地不允许他再蹭,起身就要把他按到床上,“不抱了,你赶紧躺下歇歇吧。” 【狗男人,他嘤嘤怪吧?小六还在这里,真是丢人!】 “小六,来了。”池镜坐在床沿上,让赵陵承给死死抓着她的一只手,怎么都掰不开,想到他也怪不容易、索性也不挣扎了,招呼着六皇子道,“你不是特意来看你皇兄的吗?” 赵陵承:呵呵。 这女人脑子总算转过弯来,还能想起来有他这么一茬子。 “嗯,对,是啊。”六皇子缓了缓神,这才握着把一沓被痔疮味儿的眼泪浸湿的宣纸,慢吞吞靠过来,“三……三哥,你还好吗?” 赵陵承要不是因为蹭池镜的胸口缓过来一点,差点要被气死了,没什么好腔调地敷衍道:“你觉得呢?” 六皇子挠了挠头,认真地盯住赵陵承打量了下,嘿嘿憨笑道:“我觉得还挺好的。” 赵陵承:“……” 他平静地倒吸一口气,无奈问道:“我说老六,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营帐里写话本?是谁(闲得没事干)把孤伤了手臂的事告诉你的?” “哦,是五哥啊。”六皇子一笑露出小虎牙,乖乖答话,“五哥本打算跟我一起来的,可是不巧,他在下河时被鱼给绊倒了,正受风寒卧病在床,只能托我一个人过来了。” 赵陵承:小五果然不负众望,办得一手好事。 他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让人省心。 六皇子经过方才那么一通折腾,已经被痔疮搞得晕头转向,记不起自己想要说什么,又看见他可怜兮兮的话本手稿,更是把什么都忘了。 “三哥你瞧,我新写出来的,就是有点花了,不过不碍事的。”六皇子满怀期待,兴冲冲地把那一沓纸往赵陵承眼下一怼,“咱们快回京城了,你看能不能再找找书上给我刊印……” 他自己办起来觉得心疼的事,尽可以都托付给三哥,反正三哥老有钱了。 赵陵承:滚,不看! 他这会儿只想镜镜,别的人和别的东西都少来打扰、招惹他。 “行了老六。”赵陵承怨气冲天,这会儿还没消散,早迫不及待想下逐客令了,“你已经来见过了,孤并无大碍,你的话本底稿放在这,孤等会儿再扔,咳、看,你可以……” “殿下,太子妃,六皇子。”苏嬷嬷恰逢其时,捧着一大盘蜜枣蜜饯和甜果子进了寝帐,“殿下吩咐人做的,都在这了。” “嗯?蜜饯果子?”池镜示意苏嬷嬷端到她面前,兴奋地忽闪眨动双眼,“晶莹剔透,还冒着热气的,小六,来吃点吧。” 赵陵承:滚!放下! 这是他的,他的啊! 但赵陵承当然不会直接说出口,否则只会显得他好像很抠门,只是隐隐暗示道:“太子妃,小六不喜吃甜……” “三嫂,真的吗?”六皇子无比愉悦地搓搓手,“听闻甜食能助人愉悦,刚好我心里正苦……” 赵陵承:你走开啊,混蛋,到底谁更苦、能不能搞搞清楚? 最终他也只能瘫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六皇子炫完了他一小半的蜜饯果子。 你这胃口,像伤心的样子吗?像吗?啊?要脸吗? “老六啊……”赵陵承骂都懒得骂了,微微叹息着劝告道,“你果子也尝过了,是不是应该……” “嗷,对哦!”六皇子吃得尽兴,正拿杯茶水慢吞吞地喝着解腻,被赵陵承这么一提醒立马想起来了,斜眼笑笑望向池镜,“三嫂,正好这会儿闲来无事,我给你讲讲我新写的话本故事吧!” 赵陵承心里一凉,见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