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以知若无其事地说道,神情仪态都毫无破绽,就像是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很想吃寿司’之类的话。 但是琴酒和寿司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除了都很贵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共同之处。 “可是——” 冲田白野勉强地开了口,但是在看到那双绯色的眸子射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冲田白野就有种无力的快/感,完全没办法拒绝这个人的任何要求,彻底被对方控制住的欣喜。 他用舌尖抵住了上颚,口腔内还残留着血的味道,他感到十分满足。 神代以知在心底唾弃着自己,简直就是毫无底线。 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看上去会被人觉得傲慢、冷淡之类的,这其中可能和他的长相有很大的关系,但其实他是个很懂变通的人。 说好听些是识时务,说难听点……实在太难听了,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举例来说,就像他当年决定加入组织,因为父亲的事情或许和组织有关,至少他是这么判断的。就算不提组织中的身份,他父亲在社会中也算是造福社会的企业家,每年都会收到政府表彰的那种,突然被下狱,其中没有组织的缘故就连小学生(指他自己)也不会信。 所以最开始,在父亲出事时,组织对他递出橄榄枝,就被拒绝了。 然而在发现事情无法挽回,如果他不加入组织就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他还是同意加入了,并且以极其天真恭敬的姿态,就算组织有可能是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算了,从权。 “不可以见他吗?”神代以知冷淡地问道。 听到他说的话,冲田白野的喉结很明显的动了一下,说话变得极为艰难:“好。” * 神代以知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和外面他打算暂住的研究人员的宿舍房间不同,这里装潢华丽,房间里放置的摆设价值不菲,一看就是主人房。 冲田白野指着外面套间的管家房说道:“我住在这里,如果有事只要摇房间里的铃铛就好。” 视线落在房间内的置物架上,中间偏下的位置放着一小枚金色的铃铛。 “你是狗吗。”神代以知将视线收回,平静地问道。 冲田白野含蓄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琴酒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有这句话就够了。 神代以知露出了些许困倦的表情,冲田白野果然贴心的离开了,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然后上了锁。 “啧。” 这种门锁是锁不住他的,但是他也真的跑不了,所以冲田白野这种多此一举的锁门行为,里面蕴含的意义细思起来实在是微妙。 不过对于神代以知来说,被囚禁在这里的日子并不算难熬。 环境很舒适——相对于之前的笼子而言。一日三餐会准时送来——相对于之前搜寻了半天只找到两杯泡面的情况而言。不用工作——这是真的,警视厅那边不知道是怎么样解决的,不过既然他们搜走了他的手机,那么就不用担心,总归他去卧底的事情是组织决定的。 房间内有一扇窗户,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是十分美丽的乡村风景,使劲往远处看还看到了海——只是没有人烟。窗户整个都被封起来了,除非他能被蜘蛛咬一口,出现什么基因变异,不然他是不可能通过窗户离开的。 顺便,这个房间里连蜘蛛也没有。 总而言之,只有他一个活人。 神代以知坐在窗前,支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天空,临近黄昏的天幕一片深蓝,有白色的他不认识的海鸟飞来飞去。 然后神代以知想起了那个海鸥聊天的段子,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无非是去码头整点薯条。 对人类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神代以知不知为何产生了些许不安的心情,原先放在膝盖上的书滑落到了地上,他在那旁边蹲下,捡起了这本书。 因为他被隔离在这里,不允许和任何人联系。冲田白野给他带了几本书,不过他宁愿看毫无变化的窗外。 书摔在地上露出了内页,他捡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上面记载的文字: [……他带着满心的感动和爱想起家人,甚至比妹妹更加坚信自己应该消失。] 他的指尖毫无来由地抽搐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合上了书本。 将那本《变形记》扔到了床上,神代以知重新坐在了窗边,只是如今他的心绪无论如何也没法平静下来了。 未来会怎样呢? 事到如今,以知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思考的未来最远也只是明天的事情,和大家几乎都有一点将来打算怎么样的规划不同,在他看来,只要今天也顺利的结束就足够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情况,组织派他去卧底,最倒霉的结果就是两不沾,没有一方愿意承认他,怎么想都是必死的结局,考虑将来也没有意义,只能让人变得更焦虑。 但现在的发展实在是有些怪异。 除了一开始贝尔摩德的私心导致,他在组织受到的待遇可以说相当不错,现在的居所,装潢华丽到让那位先生在此居住也不委屈的程度,他简直就像是被当做继承人一样对待了。 可是继承人,不说还好,说出来就更奇怪了。 这样庞大的一个组织,选择继任者时,并非因为能力,而是因为血缘,让人会怀疑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 就算不提血缘继承制这件事,如果真的把他当成继承人,正常情况会随便的扔到外面让他自由生长吗?虽然从冲田白野的话来看,他也不算完全的自由,可至少他交到了朋友。 也正是因为交朋友这件事,他不如想象中忠心,组织真的需要这样的继承人吗?而且还派重要的继承人去当卧底,和警界交往过密,除非组织是想洗白。 这就更不可能了,组织就算是全体成员一起自杀都不可能洗白。 真的当成继承人,就会像他父亲那样,无论去哪都会将他带在身边,从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子而避讳他说一些可能不太合适的话,潜移默化的影响。 把他养在温室中又是什么意思? 神代以知伸出手指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疲惫已经写在脸上了。 要是这么几分钟能看穿那位先生二十多年的布局,组织未免太没面子了。而且按照这样进行下去,就算看穿了他也够呛有办法阻止。 那边的门被敲响,神代以知没有动作,只是就近重新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反正那扇门也不是他可以打开的,敲门的人会自己进来的。 礼节性地从轻到重敲了三下,接着是锁头打开的声音,冲田白野站在门口对他彬彬有礼地颔首。 神代以知看向他的手中,空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