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得是大宋的官,可毕竟大宋那时已经被打败了,投降也是人家常情,可在投降时,主动将泉州里的一万多大宋宗室和伤兵杀光来向元朝求官,那就太恶心了,以至于等百年后,朱元璋直接将这蒲家一脉全数杀光,剩下的孩子为奴为娼。 不过,讨厌归讨厌,赵士程倒也没打算因为一个姓就真的去害人,继续翻开其它的名字。 只是,翻看了一会后,他手指微动,又翻看到蒲家的那一页。 他需要一个船队,这个蒲家有七条一千料大船,算是一个中等船队,而水手也是刚刚招募不到一年,根基远未稳固,无论是要插人还是要夺取起来都不难。 最重要的,是打入海贸这个圈子,积累经验和人手,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指尖在蒲家名字上,轻轻按了按,眯起了眼睛。 要不然,试一试? 把这只船队,收入囊中,如果他们乖巧听话,就暂时借一借他们的鸡,孵化训练自己的船队水手,到时他们也能在自己提供的货物和商队里有一个位置,得到很大的好处。 可若是他们如那位蒲半城一样,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吃掉自己的伙伴,那就,正好把他们处理掉,自己也不必内疚。 毕竟那个家族本身的教育可能就有问题,所以才会在元朝嚣张一百年后,又在元朝末年,想把对大宋做的事情,再对元朝做一遍…… 赵士程拿起本子,跑到老爹面前,热情道:“爹爹,你看,我觉得这一家不错。” 第95章 简单搞定 赵仲湜看了那名单, 目露不屑:“儿子,选这种, 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也配让你爹用上人情?” 赵士程解释道:“爹爹啊,强扭的瓜不甜,这做事,要得就是个你情我愿啊,你只要帮我一个小忙,就好了。” 赵仲湜还是很不高兴, 但耐不住小儿子的恳求,终还是答应了, 给那们蔡提举去了书信——若是辽国高丽的大船队, 赵仲湜可能还要亲自去,但一个万里之外的番邦小船队, 还犯不着赵观察使再亲自跑一趟。 没花多少功夫,赵老爹就收到了蔡提举的回信,说事情办好了。 …… 象牙、犀角、豆蔻、胡椒、乳香还有龙脑…… 这些用匣子装好的珍贵货物被都吏随意翻检, 许多龙脑碎落在地,看得蒲士信心都揪了起来。 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鼻深目, 长发卷曲,穿着宋人的长衣, 拳头紧握, 却不敢有一点意见——在不久前,他的父亲已经被市舶司的都吏抓走, 如今, 他们正在查抄货物。 因为刚刚都吏说, 他们的“公凭”是伪造的。 伪造公凭, 这是海商最大的罪名了,他们的货物和商船因此都被扣在市舶司里。 天可怜见啊,他们再贪,也不会在这种东西上做假,办理公凭非常复杂,不但要提前向出航地的市舶司提交申请,把船员姓名、货物数量、所去地点全数上报,还得有本地三家大户担保,随后本地市舶司才会把给公凭给他,否则,根本不能从市舶司起航,港口都出不去。 他们家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手段,修改了公凭的日期,让它可以用上更长时间而已…… 为什么这次会被发现呢? 最后,货物被一一清点后,蒲士信和他船上的水手们都被赶下船来。 如果不快点证明自己的公凭是真的,他们的货物和大船都会被打成走私品,不但会被没收,连他们的人,也会被重罚。 蒲士信不得不去寻找有几分交情的其他海商,试图让他们去帮忙说项,打点上下。 但在与几位海商交流后,他遇到了对方敷衍的“愿意试试”做为推脱,这让他非常心凉,可是,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一个消息,让他又萌生出一点希望——大宋的一位高阶贵族,正在试图收购一只船队,可他的开价很低,低到几乎没有海商愿意搭理。 这很正常,海贸是暴利,但却有极高的风险,如果不是那十倍百倍的利润,他们为何要冒着生命的风险,驾驭着风暴与疾病,经历漫长的时光,奔波在大海之上? 一个王朝的郡王,不懂海贸,却想空手套白狼,分润他们利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蒲士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动了心。 他现在需要一个势力,帮助他们脱离困境,如果是一位高阶的郡王出马,只要他愿意去帮忙说情,他们商队的罪名很可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再找他赎回自己的商船。 而在打听到对方的住所后,他几乎是掏空了最后一点积蓄,买了一串珊瑚,以售卖船队的名义,前去寻找那位郡王。 但在进入一处幽静的宅院后,他并没有看到那位传说中的贵族,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衣着华丽,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孩儿,还有跟着小孩子的一位清秀婢女。 蒲士信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用带着口音的宋语迟疑道:“不知郡王何在?” “不用看了,不是我爹爹想买船队,是我想买。”赵士程歪着头看他,“是你要卖船队么?” 蒲士信一时心中发凉,几乎想转头就走,但他强行控制住了,涩声道:“十分报歉,您可能是误会了,是我找错了地方……” 赵士程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哼道:“你这是觉得我是个孩子,就很好骗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不出钱?” 蒲士信不敢冒犯这个一看就来头不小孩子,低头道:“不敢,只是草民的船队遇到些麻烦,已经被市舶司扣留,公子您便是有钱,可能也买不出来。” 赵士程眨了眨眼睛,做恍然道:“原来你就是蔡提举说的,那个不识抬举的船主啊?” 蒲士信心中一动,主动作揖道:“公子,草民不明白您的意思,草民一家,并没有冒犯过提举大人啊?” “怎么没有啊,”赵士程嘻嘻笑道,“我听说你们只捐三千贯,只有货值的十分之一,这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蒲士信险些背过气去,涩声道:“可是,以前只需要打点这么多……” “那是以前,最近市舶司要修两艘六千料的大船,你们不知道么?”赵士程问。 蒲士信欲哭无泪:“虽然知晓,可、可市舶司里,有比我们更大的商队,为何会盯着我家这么一只普通商队?” 赵士程忍不住笑了笑,摇头道:“小鱼可以穿网而过,大鱼可以破网而出,只有不大不小的,才会落入网中,你家,就正好是那个不大不小的鱼,懂么?” 密州靠北,来的大多是辽国、高丽、日本这些国家的商船,这些地方都与宋朝有朝贡来往,扣押这些大船有很小可能引起邦交问题,但大食远在天边,可没有这种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