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 顾大人是咬着牙才将这两字儿吐出来。可见是气着了。 不用管家说,顾冬就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是您见那些个漂亮姑娘没什么反应。”顾冬望着人去拿衣服的背影,一股脑闷头道,“自打您及冠,夫人都送了好多漂亮丫头进咱们院子,也没见着您看上哪个。” “这也就罢了,可您却给人家扔出去拔草!” 顾冬抬头,见顾恪决扫来,理直气壮的话立马变成了小声嘀咕。“您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你喜欢?” 顾冬咬咬牙,憋出一句:“少爷,我年纪不大。” 顾恪决看都没看他一眼,拿了衣服去换。出来时,紫色朝服换成了黑色常服。乌压压的沉闷颜色,上面只有金线在袖口衣领处勾勒了少许云纹。 虽说他这张脸能撑起来吧,但那仙鹤带来的仙气都给他自个儿抹没了。 活阎王似的,气质更沉。 顾冬暗自想:确实是像京城传言,二十五的年纪过成了五十二的样子。至于那什么行不行…… “人在哪儿?” 顾冬立马回神。“云潇院。” 顾恪决迈步往外。 “少爷,可万万不能将人送回去的啊!”管家追来,苦口婆心道。 顾恪决脚下不停。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麻烦事,这次纯粹是被他亲娘嫌他还不够忙,额外给他惹出来的。 “哪家的?” “元家,工部元员外郎元走春之子。” “瞒得还挺好。”顾恪决牵了牵唇,眼中黑压压一片。 主仆三人走路带风,眼看再拐哥弯儿便要到云潇院门口。管家急道: “少爷!元少爷之前本就是个傻的,好不容易这几天才清醒过来。夫人看他乖巧懂事才选了人来,也免于他在元家那个猴子窝里受苦受累!” “您万一这一刺激,人又给傻了!” “您要是不喜欢,就当咱们顾家养了一闲人。也总比赶了人出去让他顶着您妾的名声好过活不是!” 话落,将将在门口,顾恪决停下。 后头两个人眼看要撞上去,急急退步,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路旁还新翻出来的泥土表层已经干了一些,虚虚覆盖在面上,仿佛顾恪决再一开口便能将其惊散。 好半晌,顾恪决移开落在两脑袋上的目光,声音浅淡。“元家如何?” “那元走春是个风流的,元公子前头十几年都傻,若不是其奶娘护着,哪里还在呢。” 管家看顾恪决有松动的迹象,忙压低声音道:“元府十几个子嗣,即便是您将元少爷送回去,怕是也过得不好。” “咱们顾府大,您就当行善积德?” 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是。毕竟他可是听说元少爷能胜过那些家世比他好十倍百倍的公子少爷而被夫人选进来,他一张极为漂亮的脸也占了极大优势。 当然,进顾府不仅仅看这一方面。 顾恪决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双手一负。沉吟片刻,转身便走。“告诉他,不能进前院。” “是是是,多谢少爷,多谢少爷。”管家立马给顾冬使眼色。 不进屋是一方面,但到底是少爷的妾不是,这会儿留个印象也是好的。况且万一真就一下看对眼了,那不更好? 顾冬福至心灵,一溜烟进了云潇院。 “元少爷,我们家主子说这院子以后就是您的了。只一条,不去前院打扰就好。” 屋内,元阿笙已经坐得肩背塌陷。 外面忽然来话,吓得他一个哆嗦立马坐直。待回味了这话的意思……这不就是放任自己在后院自生自灭嘛。 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啊!! 他激动得盖头一掀,这会儿才像个上花轿的新人似的,眉眼都是喜庆。 可走到门边,一下瞧见外面陌生的面孔,立马抿直了嘴唇。 得意忘形了不是。 不过顾冬并没见他笑。只触及元阿笙的容貌时便他眼神微恍,不过片刻又收敛神色。 怪说不得,元少爷能被夫人看上。 不过顾及正事,他催促:“快,元公子,我们主子就在外面。” 元阿笙脑袋一懵。 所以呢,需要他去迎接? 刚还不是说不管他来着。 不等他问,顾冬立马往前跑,跑几步还转头冲着他看。 无法,元阿笙只能往前。他磨磨唧唧,心道:人多了,可就不好办了。 “快点啊,元公子!” “再慢主子就走了!”这话与刚才的刻意嚷嚷不同,是顾冬压低声音说的。 走了好,走了就不用他动手了。 不过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不情不愿跟着。 小路两边假山竹林交错,元阿笙出来的时候,也只瞧见路尽头闪过的一片黑色布料。 糟老头子走了! 元阿笙见前面垂首长叹的小厮,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在人看来时又立马收敛。 他眉尾耷拉,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 顾冬看看前,又看看后。最后还是对元阿笙行了一礼。“元少爷,我叫顾冬,冬天的冬。” “主子这……这是有急事才不来。您回屋,我看看去。” 元阿笙压住心底的欢喜,面不改色道:“谢谢。” 顷刻,路上的旁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元阿笙抿了抿唇,虎牙尖尖抵着唇瓣,才将那不断翻腾而起的笑容勉强压了一压。 转头回小院,那双眸似秋水,笑意流转之间如万千繁花争艳。 美人眸,唇红,肤如雪,是极为昳丽夺目的一张脸。不妖,不俗,反而透着云间霜雪一样的纯粹。 漂亮这词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少爷?” 元阿笙动了动笑僵了的腮帮子,对鬼鬼祟祟从另一间屋里探头出来的小孩勾勾手指。 “豆儿,你少爷我暂时躲过一劫。” “可是少爷,他不是你的夫君吗?夫人说嫁人了就要好好侍奉夫君的。”豆儿圆溜溜的眼转动,一脸的不解。 “这些话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夫人那里啊。” 元阿笙手一盖,在豆儿毛乎乎的脑门上揉了几下。“走,进屋,外面热。” 因为是当男妾,还是当朝首辅的男妾。元家即便是不怎么富庶,也给了一些看得过去的陪嫁。不过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字画,摆件。 在元阿笙这里,价值就是或许可以拿出去卖几两银子。他一一收好。 “豆儿,我的衣服呢?” “在隔壁呢,我去拿。” 房间安静下来,元阿笙在桌边坐下。 鬓角的细汗顺着脸滑落,将袖摆氤氲出一个深红的小圆。 他眼尾轻弯,指尖追着而去。低头间,青丝如瀑垂落满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