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是疼她的,您差点为了救她而丢了性命,您是尚儿心目中最好的祖母。” 张老夫人眼泪下来了,嘴里一个劲儿的说他“乖”。 站在门外的张宪空可以肯定了,这孩子决不是被王承柔教成这样的,实则天性使然。他继而想到,这样的品性,如果一直跟在眠眠身边长大,若是真把眠眠当妹妹当亲人还好说,若说起了攀比之心,从而生了异心,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当然,他现在想这个问题已没有必要,眠眠终是留在了那边,什么时候得见尚未可知,比起担心她与什么样的人一起长大,不如担心她在那边的生活。 张宪空迈入屋中,先是给母亲请罪。张老夫人哪肯让儿子长跪,叫他赶紧起来。母子俩个,叙了些话,张老夫人特意提到宋卫。 她说:“你不要怪你义父,他是为了救我,也是为了帮你。当时那种情况,我当然也想把她们娘俩救下来带过来,但现实不允许,若不是身中这两箭,娘亲是一定会跳下去追眠眠的。可也多亏了这两箭,让我明白当时我有多冲动,差点误了你的大事,多亏了你义父,他是真的为了你好。” 张宪空点头道:“母亲好好养伤不用为此事担心,义父一直都是帮着我的,儿子知道的。” 张老夫人点点头,身边一直偎着尚儿,尚儿不言不语,乖巧地听他们说话,他虽然并不是全部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些事是懂了的。 在清心选择抱眠眠而不抱他时,在清心抱着眠眠遇到劫持被解救时,他也身处在落马的危险中,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与熟悉的清心都没有救他,而是全部都把援手伸向了眠眠。 尚儿听到过容静居的下人们议论他的出身,他隐约明白自己不是娘亲亲生的,但他一直没当回事,娘亲对他好,眠眠与他一起长大,虽不叫他哥哥,总与他争大小,但却是拿他当亲人的,他知道。 可这一番劫难,让他明白了何为亲生,何为领养。五岁的尚儿第一次有了不忿,有了不安,他发现他与眠眠截然不同,他身后什么倚靠都没有。 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像眠眠那么理直气壮,因为他本无父无母,无人会无条件地给他撑腰。 而眼前这个把他任意放在马背上的男人,显然不会因为他曾做为眠眠兄长这件事就会接受他,像娘亲那样养他。所以,他能指望的,只有床上这个受伤的,他叫过一段时间祖母的“祖母”。 这样想着,尚儿握着张老夫人的手在收紧。这引起了张老夫人的注意,她忽然想到这个孩子的事还没有与儿子说过。 张老夫人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以前就挺好,他对眠眠好,有个哥哥样儿,在张府也知书达理,很少调皮。祖父祖母小叔小姑的,都是随着眠眠叫的,一番相处下来,虽不及亲生孙女在情感上付出的多,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尤其现在,眠眠丢了,这个孩子能让她想起以前与眠眠在一起的时光,还是有些慰籍在的。 她想着,拍了拍尚儿的手,对张宪空道:“这孩子是王承柔一直养在容静居的,是当亲生儿子养的,从小吃穿用度都与眠眠无差。是个好孩子,我与你父亲,” 说到这里,张老夫人顿了一下,自她与儿子相见以来,无论是过江的路上,还是现在,都没有人提到他父亲。就算是在说尚儿的事带了这么一句,也只是带了过去,她接着说:“也拿他当半个孙儿看待。如今他既跟着来了,就是缘分,你看着好好安置吧。” 张宪空正想开口,就听那孩子道:“祖母,我不要离开您,尚儿以后一定乖乖的,不惹您生气不调皮捣蛋,您别不要我。”说着还流了泪,呜呜地哭着。 张老夫人一下子心疼了,她看了张宪空一眼后,哄道:“祖母怎会不要你,你还小你不懂,祖母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跟我一老太太身边能有什么将来,才开蒙没多久,你要读书学武,要长本事,这些都不是祖母能给你的,快别哭了。” “不,我不要。我已经没有娘亲与妹妹了,我只剩下祖母了。”尚儿脸上挂着泪珠,还在坚持。 张宪空看着这一幕,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来这么多的眼泪,你在我马背上不是很能忍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尚儿听此话后,止了哭声。张宪空又说:“你既是承承的儿子,眠眠的哥哥,那我也可以认下你。但是,你要知道,这个选择得你自己来做。” “留在这里,做我的义子,以后的日子可能会经历很多前番那样的处境,以前你过的那些养尊处优的日子恐再不会有,若是选择离开这里,我会给你找个宅子,一众奴仆,你在那里过富足安逸的日子,不会比你在容静居里过得差。还会给你请教书的先生,读书练武随你选择,总之,只要是你想学的,都会供给你。” 张宪空对着尚儿一口气说完,然后,等着他的反应。 尚儿几乎没怎么想就道:“我要祖母,我不出去。” 张宪空:“好,你祖母康复前你先留在这里,待她老人家好了,你搬去我那里,我张家的孩子,不能不会武功,那日看你连个马鞍都快要抓不牢,这怎么行,力气还是小了。” 张宪空见他点头,还算听话,他离开前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孩童的小小心思里,隐隐觉得这是对他有利的一项,于是无比郑重地答出他的名字:“王尚。” “王尚?你姓王,谁给你起的名字?” 王尚:“我娘亲。” 张宪空看着他,好久没有说话。最终,他上手摸了一下王尚的头顶,道:“好好照顾你祖母。” “宪儿,”张老夫人叫住欲转头离开的儿子,“你父亲的牌位我带了来,他怎么死的你该知道。” 张宪空握紧拳头:“儿子知道,儿子会做安排的。” 张老夫人点点头,此话题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提,除非张宪空以后还会发生意气用事的时候,她会再拿此事来警醒他。 王尚规规矩矩地给离去的张宪空行礼后,转头又偎回张老夫人身前,张老夫人微叹,看来是吓着了,以前这孩子不是这样安静的性格,很是外露活泼的。 她确实想对了一点,王尚是被吓到了,但他也成长了。他偎在这里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他的不安感,让他做出这种讨好张老夫人的行为。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设想,以后到了那个男人的院中,他也要讨好他。 王尚刻意地收起以前对娘亲对妹妹,甚至是对清心清香那样的真情,从此戴上了面具,要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的地方,图谋生活。 远在大江另一边的云京城的皇宫里,几日前,孙世带来的消息令王承柔坐立不安。当日,她等了一夜都没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