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 时熠留意到陆总似乎要比自己矮一点点,他自己九月份开学体检,身高是183cm,这样一来陆总大约是180cm。 他们公司楼下没有停车场,车都是停在公司背后的一片专用的停车区域,平时是可以从后门出去直达停车场的,但今天时间有些晚后门关了,只能从正门绕路走过去。 这段路不长不短,陆景明一路无话,只有时熠打破了沉默。 “今天气温好像又降低了。”时熠开口时呼出一团白气,他留意到对方的耳朵被冻成了嫩红色,问:“陆总,你觉得冷吗?” 陆景明出来的时候,只在原本的西装外边随便披了件黑色大衣,根本抵御不了风寒,自然是冷的。 现在风全从身后来,直吹得人背脊发寒,仿佛不是人自主地在往前走,而是风在推着人走。 他显然并未注意到自己发抖,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待会上车就不冷了。” 他开口时,也有大团的白气冒出来,时熠不知道为什么便笑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落后陆景明半步,说:“那就一起走快点儿吧。” 陆景明平时都习惯自己开车,他的车是一辆黑色宾利,就停在一颗树旁,一天过去车前盖落了不少雪。 时熠先将对方送上驾驶座,自己才收伞坐进副驾驶,车内暖气启动的瞬间,他们都觉得活过来了。 “吃饭的地方定了?”陆景明问。 “定了,很近,我来指路吧。”时熠说。 陆景明伸手将暖气调高一些,十分习惯性地打开了车载音响,车内自动播起上一次开车播过的歌。 “……告诉我你喜欢吗,你和今天都平淡无奇,却是我最难忘的记忆。” 时熠正在系安全带,十分意外地听见了自己的歌。 就在他眨了一下眼的间隙,陆景明迅速地换了下一首。 下一首,是Crush的同名出道曲《Crush》。 当快节奏的音乐响起,陆景明的手尴尬而僵硬地顿在半空,然后默默收了回来。 引擎盖上那层薄薄的雪已经融化,陆景明干脆直接发动了车子,任由这首歌继续播放下去。 “我没想到你会听我们的歌。”时熠转过脸,人正沉浸在舞曲的鼓点里,眼睛里有了显而易见的快乐。 陆景明手捏紧方向盘,大脑飞速运转,正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时熠却先开口了,一字字认真道:“谢谢你特地了解Crush。” 要知道,以前的boss虽然参与企划,却根本不甚在意他们辛苦创作出的作品,甚至在开会的时候说错过他们专辑主打曲的名字。 陆景明显然是一副不爱听流行乐的模样,却特地找了他们团的歌单听,单是这一点已经让时熠觉得十分钦佩。 太好了,看样子他们遇到了好老板。 Crush住的宿舍离公司很近,现在过了交通高峰期,宾利一路畅通无阻,车载音响播到第三首歌他们就差不多到了。 第三首歌竟然也是时熠的solo,而且是他第一次参加选秀时唱的《小情歌》。 那个时候他刚上大一,和朋友打赌输了,于是报名参加这个就在北京举办的选秀节目,想着是一轮游,只带了一把尤克里里、背了两套换洗衣服。 结果竟然被评审团留下来了。 现在再听这首歌,时熠的声音干净,却透露着许多现在他能一耳朵听出来的生涩,这让他颇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还收录了这个啊。” “不知道,第一次听。”陆景明面不改色地转动方向盘。 等车停在明显是公寓楼的地段,陆景明将车载音响关闭,有几分意外瑜锡:“这里?” “嗯。”时熠一笑,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片公寓楼从外观看上去比较旧,进出有门卫和保安亭,但并不能算是一个小区,而更像是一个大院。 因为天气冷,时间又不早,出来散步的人几乎找不到。 “这里是公司给我们安排的宿舍。”时熠解释说,“今晚大家一起做饭吃。” 陆景明愣了愣,他原本以为“一起吃饭”肯定就是“老板请客”的意思,完全没想到是到他们住的宿舍吃饭。 “陆总的话,”时熠看着他,笑,“负责吃就好了。” 他们住的宿舍在八楼,近两年加装了电梯,所以不用辛苦爬楼梯。 这种老房子基本都是一梯两三户,公司买的宿舍是将两户打通并在一起的,统共有两百多平,供五个大男生住绰绰有余。 现在的新楼盘还真难找到这么大的户型了,时熠个人是很喜欢这个小房子的。 “总觉得像带朋友回家。”时熠说着弯腰指纹解锁。 门开的瞬间,他们便一齐听见“啪”的一声响,派对用的礼花炸开,先一步到家的双胞胎守在门口,热烈道:“欢迎回家!!!” 时熠顿时笑起来,一手抓住一个毛绒脑袋,“吓得心脏都快飞出来了。” 宿舍里的暖气温度刚好,可能为了迎接陆总,家里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客厅干净而整洁,布艺沙发上一个褶子都找不着。 时熠微微吃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的。 钟文铎正系着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切菜,很礼貌地朝陆景明点头:“陆总来了?随便坐吧,我们这屋有点儿憋仄。” 陆景明忽然真有了到朋友家做客的感觉。 主要是他们这氛围……钟文铎在厨房忙活,时不时抬头呵斥双胞胎几句,岳晚寒挂着耳机抱着个盆子在低头洗水果,森皓和森然则是在摆弄机顶盒,显然想开电视给客人看。 他们分别是——勤劳质朴的男妈妈,进入叛逆期对付客人不情不愿的长子,满心想着来客人了吃大餐看电视不用写作业的二儿子和三儿子。 而家里的老幺小小年纪,已经十分懂事礼貌,此刻刚脱下自己的外套,朝客人伸出了手:“外套脱下来我帮你挂,我们这里暖气挺热的。” 陆景明在强烈的既视感中默默脱下了自己的长外套,因为依然觉得热,他便将西装外套也脱去了,身上只剩下深蓝色的衬衫。 时熠再次留意到陆总的身材比例不是一般的好,衬衫十分贴合上身,虽然显然不是钟文铎那种强加锻炼、肌肉发达的身躯,却完全是个衣服架子,肩宽腰细,所有起伏都美得让人忍不住去看。 陆景明似乎是个很注重仪表整洁的人,脱下外衣以后,他便很仔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与领口。 他皮肤好白。 当时熠这么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看了对方许久。 陆景明手正停留在衣领处,时熠正准备移开视线,不经意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