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知蝉。 “了了,他真的很好吗?”瞿锦辞的额头上血管凸出,双眼猩红,似乎隐忍着什么激烈的情绪,“他离过婚,还有个女儿,不知道是为什么才会接近你的,你要上他的当吗?” “就算,就算抛开这些不说。”瞿锦辞又说,“他没有那么好的,他带你出去吃饭却让你烫伤,下雨的时候他打着伞却把你淋湿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忘掉以前的不愉快,我会做得比他好,比所有人都好,好很多很多。”瞿锦辞看着宁知蝉,“了了,可不可以跟我回去,跟我重新在一起?” 宁知蝉低着头,不看瞿锦辞,有些轻微地出神,似乎迟缓地、难以避免地想到某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却平静地说:“瞿锦辞,你那么厉害,想做什么都能做到,你说带我回南港,要我跟你重新在一起,对你来说都轻而易举。” “但是,瞿锦辞。”宁知蝉迷茫地问,“从前的事情,真的也能随随便便、全部都忘掉吗?” 瞿锦辞看着宁知蝉,愣怔了少时。 “了了,从前……是我不好。”他说,“我的家庭很畸形,我有太多的烂摊子,对你做很多糟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不知道什么叫作爱,但我可以学,我都可以学的。” “其实每次再看到你,我总是想,或许我从来没有不爱你。”瞿锦辞停顿了少时,看着宁知蝉,似乎没什么底气地说:“但可能……我只是后知后觉了一点。” 宁知蝉闭上眼,很紧地把眼睛捂了起来,不再看瞿锦辞,也不说话,好像单方面结束了与瞿锦辞的对话。 瞿锦辞知道自己搞砸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空气凝滞了许久,瞿锦辞缓慢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样子有些无措,眼睛红着。 他固执地看宁知蝉,直到宁知蝉再次张了张嘴。 宁知蝉是这样的,除了对待自己,永远无法对任何其他人做到决绝。 动摇地生出恻隐之心,于是宁知蝉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他与瞿锦辞对视了少时,用不至于令人感到刺痛的、温吞的语调,很轻也很残忍地告诉他:“瞿锦辞,我不喜欢后知后觉。” -------------------- 今晚更了两章 别漏看了朋友们 稍微写得有点粗糙 明天我会小修一下 第71章 他们分明说过了再见。 室外的降水还在持续,瞿锦辞不得不离开了。 他淋了些雨,坐到车子里,沉默地驾驶着车辆调头。 冷色的车灯透过窗子,带有留恋地抚摸过宁知蝉的身体和面颊,视野被窗口的纱帘遮挡住,瞿锦辞只看到宁知蝉仍像他离开时坐在沙发上,模糊的、一动不动的背影。 随着车子驶离,宁知蝉变得越来越远。 其实瞿锦辞不想就这样离开,很不甘心。 他想一直留在宁知蝉身边,或者所有能够看到宁知蝉的地方,直到宁知蝉没有力气再从他身边逃走,直到宁知蝉重新习惯他的存在,也顺理成章地重新开始接纳和依赖他。 他做好一切准备,铺好靠近宁知蝉身边的路,但当真正见到宁知蝉的时候,瞿锦辞却发现自己不可以这样做。 租下宁知蝉隔壁的那间房子,几个月里却不敢露面,即便在下了大雨的深夜里,瞿锦辞甚至不敢因为方便而暂时在那里留宿一晚。 因为宁知蝉在面对瞿锦辞时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怯懦的顺从,逃避和茫然的神色,温吞地看向瞿锦辞,然后对他说“算了”、“不要”和“不喜欢”。 这些都让瞿锦辞变得胆怯,也不可避免地、绝望地想到他们的过去。 荒唐,糟糕,充满拙劣的恶和阴谋,缺乏能够被回忆的、让宁知蝉愿意重新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也想到宁知蝉问他,从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能随随便便、全部忘记。 其实忘记是最最投机取巧的方式,把一切都用轻飘飘的一句“不愉快”一带而过,把曾经造成过伤害的、鲜血淋漓的刀刃藏进暗不见光的地下,也假装看不到身体上的伤口,然后粉饰太平,皆大欢喜。 但从每个失眠的深夜、午夜梦回又被惊醒的时候,瞿锦辞回忆起眼前残留着宁知蝉哭泣的脸,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轻易忘记。 只要宁知蝉还记得,瞿锦辞就别想忘记。 他会把这些都记得很清楚很深刻,最好深刻到剖开自己的心脏,把宁知蝉体内用于容纳痛苦的容器移植到自己的身体里,很紧地缝合起来,留下永远难以消除的瘢痕,让痛苦无法再回到宁知蝉的身体里。 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琼海的降雨一直持续到深夜。 屋内的灯关着,降水声透过玻璃传来,在漆黑的屋子里回荡。 宁知蝉屈着双腿,坐在窗边有些冷硬的地板上。 不去在意黑夜中的房子里留下某人来过的痕迹,空气中原本不属于这里的气味和温度也消散得所剩无几。 他看着窗外,好像这个时候,时间流动得十分缓慢,世界鲜见地平静下来,思绪变得没那么混乱和迟钝。宁知蝉才真的敢想,瞿锦辞回来了。 瞿锦辞还是回来了。 宁知蝉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从在琼海南区又见到瞿锦辞的第一面、被他从几个alpha手中救下开始,宁知蝉就知道,瞿锦辞不会再放过他。 看着房檐的雨水从窗口滴落时,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 回忆起初来琼海时,自己短暂获得过的、阔别已久的自由,回忆起出院后被留在别墅中休养、却没有见到瞿锦辞的每一天,以及在抢救之后的、深夜寂静的病房里,瞿锦辞守在病床边,说过很轻的、像是道歉或妥协的话。 他们分明说过了再见。 宁知蝉不知道瞿锦辞为什么骗他,又或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瞿锦辞突然反悔了。 其实往常瞿锦辞并非出尔反尔的人,宁知蝉成为他情非得已的例外,却让宁知蝉变得更加不解。 从前他只是觉得瞿锦辞是天之骄子,是能做到许多事情、不可以违逆的人,恶劣得很纯粹,喜欢以他的痛苦取乐,也不会在乎他的想法或感受。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被推翻了。宁知蝉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瞿锦辞。 不知道瞿锦辞为什么几次三番来琼海追寻他的踪迹,不知道瞿锦辞为什么淋湿自己,只为了等待在雨天里给他撑一把伞,甚至不知道瞿锦辞明明会反悔,当时却还是选择放他离开,就只是因为他两次未遂的自杀。 宁知蝉原本以为瞿锦辞看着他死掉的情绪,不会比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