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放弃。 “......是。” 钟卿哑然一笑,温也只觉下颌压迫感陡然一松,便见钟卿起身,再无留恋地走了。 像是在做最后的决绝,行至门口,钟卿道:“记住你这句话。” 温也一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而钟卿这边栖衡和慕桑都带回来了消息。 于钟卿之前所推测果然不错,慕桑好不容易顺藤摸瓜从青楼里打听到一条重要消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郭宥前两日在街上救下一女子,不曾想那女子竟是青楼妓子。 那妓子哭诉说自己原是良家子,因为家道中落被人卖入青楼,又不甘落入风尘,这才死命逃了出来。 郭宥自小受家风教养熏陶,自是拥有一颗正义之心,当下便决定要替妓子赎身。 本是美事一桩,结果不知怎的,楼里却突然起了争执,郭宥在与他们争执间,竟稀里糊涂误杀了人。 至于为何原本是栖衡的任务却是慕桑查到的,那得从另一桩说起,慕桑此前被钟卿派到温府盯梢,发现温柏年很爱去城东一家茶楼喝茶。 钟卿神色有些怪异,“然后你就盯到青楼了?” 慕桑:“……” 主子总是怀疑他一个小侍卫的贞洁怎么破?! 还好栖衡还是有几分良心,知道出来替他说话,“慕桑发现那家茶楼有密道,可以连接青楼院中一口枯井,我跟他交换了线索之后,觉得青楼这种地方还是慕桑合适——” 慕桑怀着老父亲的心情,大有“吾家犬子初长成的”欣慰,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太对劲了。 “等等、等等!”慕桑瞪圆了眼睛,“什么叫我适合去那种地方?” 钟卿道:“栖衡说的不错,你反应快,点子多,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有你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慕桑一瞬间舒坦了,看看,不愧是主子,就是比某些哑巴会说话。 慕桑又道:“这事儿明摆着就是有人给那郭宥下套,若是郭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了,偏偏此人也是个良善正直之士,郭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明知他是被陷害,只怕也得被迫反水。” 钟卿问:“可有找到那个妓子?” 慕桑脸色难看,“没有打听出来,现在看来要么是逃了,要么是被灭口了。” 钟卿闻言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工部尚书可是太子一党,权势极大,若是策反了他,太子可就危险了。 这倒让钟卿想起一出事来,前些日子太子为沪州修筑堤坝之事谏言献策,还亲自带领人去监督修建,其中工部的人与当地州府都有参与,若是这时候堤坝出了事…… 天上黑云压顶,顷刻间便如排山倒海般扑来,太阳透不出一丝光线,使得整个屋子都暗了几分,山雨欲来。 钟卿眉头一拧,走到书案前,“栖衡备墨!我马上给太子修书一封,慕桑立即给云琅传书,他那里离渌州近些,让他先折道去护送太子回京。” 栖衡则是担忧道:“主子,云琅这次专程去他爷爷那里讨了药,若是还不回来,你的毒……” 钟卿按了按肋下三寸的地方,觉着有些刺痛,他知道是那日在书房强行催了毒让毒素扩散了出去。 不过大局当前,他这点痛也算不得什么,无非是多熬些日子罢了,“无碍,暂时还撑得住。” 第二十一章 动了真情 此后接连几日,宣王也没来湘水苑。 而后温也从其他姬妾那处得知,那天自己去送鸡汤的事不知怎的就传出来了,听闻钟卿因为宣王有意宠幸自己而大发醋意,导致病情复发,还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送去的鸡汤。 宣王因此恼上了温也,安抚好钟卿后又被胞弟五皇子邀去游船散心,近日都不在府中。 给他透露此事的姬妾自然不安好心,温也记得面前这两人,分别是王姬曹氏与萧氏。 曹氏瞥了温也一眼,同萧氏道:“这有些人呵,表面上故作清高,背地里心眼可不少呢。” 萧氏也附和道:“妹妹说的极是,不过那份心眼也要用对地方不是,王妃盛宠之下有些人要还这么自不量力,那可就真是愚蠢至极了。” 此时厅中也来了许多姬妾,夏氏也姗姗来迟,不过她不会轻易与这些姬妾搭话,因为这样一来,便会叫她觉得跌了身份。 因此她只是乜斜看了温也一眼,一言不发,眼中讥诮与傲慢却一点不少。 温也垂下眸子,并不与她们争辩。 钟卿今日来得迟些,是被慕桑扶着来正厅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他气色很难看。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经过上次夏氏的教训,却谁也没多嘴。 温也有些担忧地看着钟卿,觉得这人身子愈发孱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而钟卿却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待众人请过安,再殷切问候他几句。 只是谁都知道这些人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被一个男子抢了当家主母之位,一个个心中怕是巴不得让他早点死才好。 钟卿只当不知,温笑着点头,过问了府中一些杂事,便让他们退下了。 温也落在后头,回头看他被慕桑搀扶着离开,脚步一顿,便也顾不得旁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从后面跟了上去。 快到廊下拐角处,温也终于追上他。 “景迁......” 钟卿停住,转头看他。 温也皱眉,“你,最近身子不大好?” 钟卿却是十分冷淡,“无碍。” 温也又忍不住道:“近日天气多变,你多注意调养。” “咳咳——”钟卿重重咳嗽几声,缓了缓道,“我以为你会来找我询问那日之事。” 温也道:“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日书房之事多半是有心人传出来的。” 钟卿轻轻扯动嘴角,似笑非笑,“你又了解我多少?” 温也摇头苦笑,“确实不知。” “不过,我还是有一事相问,希望景迁能如实相告。” 钟卿看着他。 温也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道:“你可是对宣王动了真情?” 钟卿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慕桑先绷不住,嘴角可疑地微微牵动着,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钟卿却比慕桑淡定许多,不过眼底神色却是莫名,那表情就像是在问温也: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过表情失控却只有一瞬间,钟卿问:“何以见得?” 这回换温也愣了,难道钟卿真的只是因为单纯不喜他折了风骨,委身于人? 钟卿一见便知他在想什么,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以往是不是装纯良装得太过了?才任由他在这里胡乱猜测。 可又怕自己早早暴露本性,把人给吓跑了。 钟卿道想了想,明确告诉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