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没礼貌!” 等小少年被霍青山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喊了“哥哥”,霍青山又揉着他脑袋笑盈盈嘱咐,“今天我不准备药石了,去告诉大师父吧!” 虽说佛教讲究过午不食,但僧人体力难以为继,药石又称药食,就是寺庙的晚饭。 少年一脱离他的魔爪,恨恨瞪着他,把木瓢里剩的水朝他一泼,蹬蹬跑了。 鸡飞狗跳完毕,祝余还想问他,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进寺庙?什么时候回去。 但霍青山好像又活过来,带着他们在庙里四处走山逛水,话变得更多,几乎不给他们问话的机会。 他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剃了头,更瘦削,但还是那么张扬跳脱。来了一个多月,这偌大的寺庙俨然就是他当家了,吃过晚粥,一同在石亭纳凉,深山秀水,惬意逍遥。 “对了!”霍青山才像突然想起什么,气鼓鼓地,掩住嘴和祝余说,“祝观音我发现一个秘密。”却半点声音都不压,和祝余大声密谋,“梁阁他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祝余惊悚地看着他,他怎么突然发现的? 霍青山会错意,还得意洋洋地翘了嘴角,和祝余分享并炫耀,“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昨天小布溜刷短视频,刷到个人站台上讲话,热度可高,虽然隔得特别远,还打了码,但我一眼就能瞧出来那绝逼是梁阁!”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什么题里有他对象名字,对象啊!对象!” 他看向梁阁,仿佛遭到巨大背叛,“你怎么能谈恋爱,我一直等你三十岁以后成为魔法师!” 梁阁无动于衷。 他又横眉竖目地追问,“所以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梁阁朝祝余抬了抬下颌,好整以暇地恶劣,“你问他。” 祝余呼吸一窒,措手不及,干巴巴地,“啊?” 霍青山不敢置信地看着祝余,又遭受了另一层背叛,“你知道?祝观音你居然知道?而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对我!” 祝余一直疑惑,艾山看出来了,简希更是从头到尾都洞悉彻底,只有他谈了那么多恋爱,聪明得惊人,愣是一点没觉察出来。 霍青山压下心火,撸高了僧衣的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所以他对象叫什么名字?” 祝余支吾着左顾右盼了半天,终于还是在霍青山仿佛审讯般的注视下招了,“就是我。” “什么?” “对象就是我。” 梁阁侧过脸,笑出一声。 霍青山僵在当场,眼睛从胁迫地半眯睁到溜圆,仿佛天崩地裂,虽然一动不动,但能看到他脑袋四周炸开迷瞪的小烟花。 他反复确认,“诓我?不可能,是假的,哈哈。” 过大的冲击让他神思不属,颓然坐下来,终于消化完毕,哀莫大于心死,一副要哭的可怜模样,“说好的金刚石三角呢!你们就这么把我撇下了?三个人的电影,你们背着我搞基!” 他似乎突然疯了,猛地扯着梁阁,“你是不是搞错了阁儿?怎么说也该是我啊,咱俩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小无猜。” 又转头拽着祝余,“祝观音你怎么就找了梁阁?你看我们多般配啊,一静一动的,天作之合。”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他苦口婆心,抓耳挠腮,“你们真的不考虑分手吗?梁阁你看,你都17岁了!祝观音他……” 祝余说,“我也17岁啊。” 霍青山说,“祝观音他才17岁啊!” …… 梁阁抬起眼觑着他,眼珠只露一半,有点下三白眼,看起来又冷漠又凶。霍青山又蔫下来,狗尾巴草似的垂着头委顿,眼里高光都没了,终于消停些。 返回寮房时,才是黄昏时候,山下已经在放烟花,天色还早,并不明显。 霍青山看着那烟花一会儿升成个“1”,一会儿又炸成个“0”的,顿时因景伤情,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悲怆不能自己。 目光更加炯炯地盯在梁阁和祝余身上,警觉而狐疑,不让一丝风吹草动逃过他眼睛。 这座寺庙的寮房都环境清幽,景植错落,引池做泉,过小石路时听得到泉水叮咚,十分韵味雅致。 霍青山眼看他们进到寮房,门被缓缓关上,登时警铃大作,喝道,“关门干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祝余先是迟滞地和梁阁面面相觑,又去看他,“你不也在房里吗?” 霍青山看了看他们,又回头看了眼合上的房门,这才后知后觉地放了心,“哦,对哦,那就好!” 梁阁耐心告罄,上抬着手利落地脱了上衣,精赤着上身往浴室去,宽肩窄腰,少年背肌特别优越,“我去洗澡。” 霍青山看他走了,胆子又活络起来,一把将祝余搂着,严词审问,“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快说!” “就,四月的时候。” “为什么?”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在一起了。” 霍青山悲戚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就因为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了?肤浅,随便,无法无天!” 那还要怎样? 霍青山塌着肩唉声叹气,好一会儿才又想起什么,重整旗鼓,“你们还没那个过吧?” “哪个?” 霍青山一手圈成个圈,另一只手的食指插进去,目光清澈无辜地望着他,“这个啊。” 什么淫僧!? 祝余被他直白粗俗的动作激得面红耳赤,倒吸一口气,当即错开视线。 他纯情的反应似乎让霍青山心情好了些,又阳光明媚起来,“那就好,你就好好学习,不要学人家偷尝什么禁果。”不放心似的,又危言耸听地恐吓他,“你和梁阁一块儿上过厕所没有,你可千万别和他搞,他特别大,真的。” 他俯在祝余耳边,低着声,“光插进去能把你活活顶死。” 祝余一把将他掀开,臊得耳根子直烧,逃也似的,“我去厕所。” 他窘得难以呼吸,冒冒失失地推开卫浴门闪身进去,背脱力地抵上内门,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来,视线一投,梁阁握着下身某处,眼神和他撞个正着。 祝余像被某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钉子钉在当场,梁阁似乎也懵了,手上居然还继续动作了几下,才略有惶乱地塞回裤子里,两厢静默地对峙着。 浴室没开水,也没开灯,只外头一点点天光倾泻进来,幽暗而逼仄,满室寂静,只剩纷纷扰扰的情欲, 梁阁仍只松松系着条长裤,上身光裸着,宽肩窄腰,腹肌一直延到裤子下,看得见下腹几根没收进去的毛发,人都没平时那么干净,显得阴鸷而色。 梁阁倚着浴室墙壁看他,他眉眼间距较近,眼神极有力量,眼仁漆黑,仿佛每被他看一眼,身上就要少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