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两撇小胡须,伸长脖子端详昏倒在白心薄怀里的九宝。 “怎么脸上还有伤?这种货色可卖不着好价钱!” 一听人牙子想压价,白心薄把九宝往地上一扔揽着袖子就要和他辩驳。 “这是被他爹打的,你看仔细了,他这长相卖到哪个南风馆不是头牌。你若是出不了价,我找别人便是。” 人牙子也是个人精,他只想压压价,没有真的失了这桩生意的想法。 做贩卖人口的行当少说二十来年,各种或美或媚的见得多。 九宝长相没有攻击性,胜在乖巧耐看的,调教出来不知道多听话惹人疼,男人嘛,在弱者面前总想展现自己的保护欲。上南风馆的多是寻找刺激,突然万花丛中遇见一抹柔色换换口味不失为一桩美事。 “小哥别急,头牌还远着呢。养好了还能看,我不和你多话,这个数,算是咱们搭上线,往后有好货,你尽管找我。” 人牙子气定神闲的伸出两根手指,大有一副你不卖我就走,大把人找我做买卖! 白心薄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虚得紧,想要赚钱又害怕被人发现影响以后的前途。 说是读书人,不过是个闭门造车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罢了,二十两对于他想做的事足够,当即把地上的人推给人牙子。 “好,就二十两!” 人牙子把银子甩给他。笑容再也掩饰不住。送到南风馆,不出一个月便能被教养得脸似明月般干净,眉眼间流露出的媚态却能勾缠着恩客死在他床上的心都有! 交易达成,白心薄揣着热乎乎的银子往恩师家去。 恩师家在环水村隔壁村,是个德高望重的人,至少在白心薄心中是。 这边燕修骋找人找得快把客栈给拆了。难不成重逢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臆想,九宝就是死在汴州城?不,那样温热的身子昨晚就躺在自己怀里,浅浅的呼吸打在脖颈处痒痒的怎么会是假的! 掌柜的苦着脸挡在燕修骋面前,“您家小公子或许就出门转转,今日街上有灯会,热闹着呢。” 什么灯会不灯会的,白天看哪门子灯!九宝刚出村子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 燕修骋怒意尽显,眼神冷冽如冰刀,“你可有见着什么人找他?” 说好的再也不把他弄丢的,怎么刚一天就找不见人影了。燕修骋心底自责不该把他一个人放在人生地不熟的客栈。 小二在一地狼藉里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说:“大爷,我真没瞧见你家小公子出去!这……”我就一店小二,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人,你家小公子也不是犯人不是。 大堂角落的客人突然开口,“那人可是身穿月白色衣袍,脸上还有伤?” 燕修骋三两步冲到那客人面前,眼中燃起希望。 “是,” “一个时辰前,来了个书生打扮的后生,他俩一并出去的,说说笑笑很是亲近不像是被……胁迫的。” 在脸色越来越黑的燕修骋面前,客人越说越没底气。 燕修骋强制冷静,仔细回忆前世九宝在家乡有关的人物,书生?九宝以前一直在村子里,接触的必定是本村的人。那些人对他冷漠如陌生人,怎么会在外人看来那般熟稔。 说起来,九宝对人向来是亲和有礼,唯独对读书人不同,前世他有个官场上的朋友来国公府找他喝酒,九宝原本还很热情的要去做几碟子糕点,一听是个读书人,脸色登时僵住,连忙推说身子不适回房了。 难不成是这次的缘故? 关键还是在突然出现的书生上,人海茫茫与其无头苍蝇般乱寻,不如去环水村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白心薄怀揣二十两白银,总觉着坐牛车会被人发现抢了去,便独自一人走在泥泞的小道上。 幻想应有尽有的未来和这些年在村子里的苦读,他走几步便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大笑,再爬起来跑几步噗的趴地上大哭起来。幸得路上无人,这种形状让人看了心都跟着颤。 燕修骋骑马疾驰而来,半道上,疯癫的白心薄就以极其骇人的模样撞入他冷冽的虎目中。 本是想越过他去,奈何轻飘飘一句小宝你得帮帮我顺着风闯进燕修骋耳里。 马儿被大力勒住缰绳,长啸着在原地踢上几下前蹄方才重重落入泥地。 “啪!” 马鞭狠狠抽在白心薄背上,他兀自从大悲大喜中抽离出来,仰起下巴傲慢道:“什么东西!也敢打未来的官老爷!” 燕修骋眼底嘲讽尽显,不耐的捏着他的脖颈向上举,“九宝是不是被你带走的,他人呢?” “九宝!哈哈哈哈哈哈,九宝帮我赚钱去了!给未来官老爷赚钱,多大的脸面!都是我给他的机会!” 燕修骋眼前一黑,这就是个疯子,环顾四周没有九宝的身影,他身上异没有血迹。或许此刻九宝还是安全的。 被扔在地上,白心薄扶着胸口剧烈咳嗽, “告诉我九宝的下落我保你三元及第。”燕修骋刻意压低的嗓音总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然而白心薄打心眼里觉得他就是个乡野村夫,根本瞧不上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知道三元是什么吗?找九宝,找到了我怎么办,他可真值钱!人牙子出价二十两!”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银子,又亲又咬,“有了银钱我就能去县衙打点,明年科考我就能得中了!哈哈哈哈哈……我看谁还敢嘲笑我!你找他做什么!我可是官老爷,谁敢阻拦我!” 疯疯癫癫的看得人毛骨悚然,燕修骋着急九宝的下落,没空看他发疯。抽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稳稳穿透白心薄的左手手心。 白心薄浑然不觉,淌着满手血狂笑。 枉费读了那么多年书,读出个疯病来。燕修骋剑眉簇成一团,大掌强硬的摁住白心薄的右手,语气里的癫狂于白心薄不相上下。 “读书人该是很在意他的右手,手毁了,怎么写字?怎么科考?又如何入的了朝做得了官!” 匕首就悬在右手上方,随时能落下穿过皮肉。白心薄终于清醒,眼泪鼻涕要掉不掉的挂在半空中。 “东郊巷的人牙子王六!小宝卖给他了!会被送到南风馆!” 得到想要的消息,燕修骋不再吓唬他,干净利索的挑出白心薄双手的手筋。 剧痛也比不上从始至终坚持的东西被人生生扼杀,白心薄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冲起来一头顶过来。 燕修骋十岁便上战场厮杀,耳力速度相当出色。当即冷着脸回身一脚蹬在他小腹上。 “你说话不算数,枉为君子!” 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枯败的小道上裹着风传来一句话,“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出尔反尔这种事做起来顺手得很!” 九宝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