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我真的不想学这些,谢谢您了。”林逸秋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老者不甘心放弃,用诱导的语气说出:“你先别拒绝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博成,就读于L'?cole nationale学院,目前在这所学院担任……这个学院就是……” 林逸秋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我知道,这是世界四大美院之一的Paris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可是我真的没有兴趣学画画,与老师和学校无关。”或者说他没有时间去画画了,毕竟八十年代正是下海淘金的好时机。 路博成本来听到前半句话还挺高兴的,觉得对方虽然身处国内,却很有眼广,后半句话直接让他心跌到谷底。 没兴趣? 居然因为没兴趣就拒绝了他! 路博成继续盯着林逸秋企图让他动容。 但林逸秋脸皮厚啊,稍微说了几句就准备去收拾摊子了。 路博成有些沮丧,一抬眼却看见几个学生还在嘻嘻哈哈,恼火道:“安东尼,你们尝完了没有?” 他用的是中文,声音还不小。刚刚那群外国人闻言立刻转头看向路博成,不仅如此还应和对方的话。 等等,他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更重要的是,这群大高个竟然会中文。 那位叫安东尼的法国人促狭地朝着林逸秋笑了笑,眼里是浓浓地兴味。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路博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教学生们中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逸秋虽然不至于恼羞成怒,但是此刻也回过味来了——也太奇怪了,这群老外会中文,来这展会也不买东西,到底是来凑国内热闹的……还是说他们是间谍,想知道国内的发展情况? 齐援朝等人也有些生气:这是干嘛呐,耍人玩捏啊? 路博成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做生意了,这个什么酱我们各要100瓶。” 齐援朝激动道:“100瓶?”这也不是一笔小单子了,刚刚的那点怨言早就被他扔到脑后去了。 由于他们都是无现货,送货上门模式,所以双方需要签订合同,一式三份,广交会一份备案,买家一份,卖家一份。 在签合同的档口,路博成不死心地又问:“我能问你今年几岁了吗?” 林逸秋随口敷衍了一句:“您看我像几岁?” 路博成没说话,他知道国人跟法国人不一样,实际年龄要比面相大一些:“我猜你应该有20了?其实20岁学画画也不晚,毕竟你有基础……” 林逸秋都快被这老人整得没脾气了,他没好气道:“谢谢您了,不过我已经29岁了。” 一旁的安东尼大惊失色:“29岁了?你居然比我大那么多?” 刘季年心中划过一丝危机感,立马冷面相对。 而路博成却误以为林逸秋已经结婚生子,所以才不想继续画画,而是选择从商赚钱,心下惋惜地同时只能签了这个单子。 他写得是楷书,一笔一划都是很标准的颜体,跟书帖似的。在法国的三十年,他唯有自己的名字写得最好,因为这是唯一挂牵自己故土的牵绊。 林逸秋看见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便说了一句:“您姓这个路啊,很少见啊。” 路博成笑了笑:“是很少见,我在国外那么多年,没有碰见过重复的姓氏。” 林逸秋自己身边就有这个姓氏的,便道:“不过国内应该有,我妈就姓路。” 路博成来了兴趣:“哦?那说不定我们还是本家,她是哪里的路?” 林逸秋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不排族谱,她是江省吴县人。”据林母说,族谱被她放进外祖父棺材里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这玩意儿了。 路博成脸色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江省?吴县?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林逸秋见他这模样,心里嘀咕: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你快说——”路博成激动地按住林逸秋的肩膀。 刘季年赶紧上前把人拉开,把林逸秋护在身边。 林逸秋挣脱开刘季年的怀抱,好奇道:“你认识我妈?” 路博成希冀地看向林逸秋:“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林逸秋被对方炙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叫路、路月瑶。” 路博成更加激动了:“那她爹是不是叫路庆丰?”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曾祖父的名字还是上回祭拜时在墓碑上瞟过一眼,早就忘了。 路博成此时已经顾不得风度和礼仪,几步上前想把林逸秋拉过来,却苦恼无法从刘季年手里抢人:“一定是!一定是!孩子,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叫周子曜对不对?你还有个哥哥,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娘还给我寄了跨国信,我还寄了礼物给你,是一套法兰西的油画用具……” 第200章 林夏妮(一) 林逸秋对这些一无所知,要不是对方穿着体面还带着一大帮学生,他真要以为当年火车事件要重演了。 “等等——爷爷你认识我娘?您是谁啊?” “不是?爷爷?我已经是爷爷了吗?”路博成迫切地问身旁的青年。 这位西装革履,灰色眼眸的青年恭敬道:“老师,您这个年纪在国内确实算得上是Grand-père。” “什么爷爷!我是你舅舅!”路博成捶胸顿足。 舅、舅舅?! 齐援朝几人惊讶地看着林逸秋,而林逸秋自己也很懵逼。 他仔细观察老人的相貌,确实跟路月瑶有几分相像,更重要的是年龄也对得上。 林逸秋说:“我从未听我妈说过我家有什么亲戚在国外。”还是舅舅那么近的亲戚。 而且听路博成刚刚的口气,对方也并不知道自己出生以后被张家领养等一系列事情,可见他与周母起码有二十几年没有联络了。 “不可能。”路博成先是断言,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当年他不愿继承家里的面粉厂,离家出走去法国求学,本以为冷战几个月父亲就会妥协让他学画画,可没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国内政局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以至于他回国无门,连父母的死讯都是多年后从别处得知的,跟远嫁的姐姐更是早就失去了联络。 “我真的是你舅舅,你可以找你娘求证……如果她还认我的话……”说到后面,路博成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见。 他知道,林逸秋完全可以不认他,姐姐也是。至此,他就将彻彻底底沦为孤儿,身在国内甚至比当年远在异国读书时更难以度日,起码那时候还有为数不多的信念支撑着……想到这里,路博成更加颓丧,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我这次回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