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川道:“还有个女孩子就还好,到时候累了在山脚下住一晚,也好开房间。” 林波涛赶忙道:“是的,叔叔,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翠枫山不算太高,山脚下的农家乐也很多,刚放假,适合放松放松。” 沉思行道:“那么多农家乐,都要给你家交钱。” 沈靖川道:“你是宁城人啊。” 林波涛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宁城本地人,我太爷爷包了翠枫山,现在家里人运营着,做点小生意。” 沈靖川笑道:“翠枫山的客流量不小,可不是小生意。” 林波涛挠了挠头,沈靖川叫他吃菜,才又拿起筷子。 饭后,沉思行带同学出去打球,初宜帮沈靖川把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 “去爬爬山,怎么样?这几天刚好不太冷,叔叔刚给你买的那两件防风衣,爬山穿正合适。” 初宜低眉顺眼,一时没说话,沈靖川就叹气:“总这么闷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初宜低声道:“我没有闷着,只是不喜欢出去。” “出去了就不这么想了,玩得疯了,哪记得回家?” “我就陪着叔叔。” “得了吧,净会说好听话哄我。”沈靖川眼角带着笑,“好好的大姑娘,不兴这没有精气神的样儿,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有大半年了,都提不起劲一样,怎么,高考完了,没了奋斗目标?” 沈靖川道:“那就好好找个男朋友。” “叔叔!” “去不去爬山?” 初宜败下阵来:“我去,我去。” 他们出发时,天气是好,天气预报也显示一整天的大晴天。 可爬到半山腰,先是来了一阵大风,初宜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是冷,她的体重不比身量结实的男生,山风卷过来,脚底下是虚的,要离开地面。 初宜一个趔趄,紧紧站在她身后的林波涛就从身后扶住她:“小心。” 初宜说完谢谢,雨就落了下来。 几个人拿不出一把伞,雨势大起来,初宜的防风衣起了点作用,但是裤子全湿了,运动鞋也被打湿,每一步都沉重。 他们急需要避雨的地方,林波涛从小长在这山上,比对自家后院还熟,带着他们走小路。 这一走,就没了尽头。 兜兜转转,相似的地方路过了一遍又一遍。 雨还在下着,冷冷的冬雨,像从天上倾盆盖下来的零度冰水,初宜的嘴唇冻得发白。 手机也没信号。 几个人在又一次路过的大石头边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林波涛对初宜道:“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别怕。” 初宜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寒冷。 出发前,她没吃太饱,爬山爬到一半,又在大雨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体力耗尽,胃部痉挛着生疼。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夜里,不知道几点停的,当时初宜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只知道她暖了一点,黏在她脸上的湿发的存在感也没有那么强烈,脖颈间多了干燥的布料。 她立刻将脸埋了进去,这一次,不只有暖,还有让她彻底安心的气味。 她终于睡了过去。 * 除了没有发高烧昏过去,刚下山的时候,沉思行的样子没比初宜好多少。 过了一夜,休整过后,他的嘴唇还是发干,眼窝凹陷,形容憔悴。 沈兆庭只问了他两个问题。 “出发前说,还有一个女同学,在哪?” “山上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 沉思行白着一张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事情清楚明白,他给自己的朋友当僚机,为了让沈靖川同意初宜同行,谎称还有女生一起。 宁城的这个时节,气候总是反复,每年的腊月前后,翠枫山都是封山的阶段,根本不向外接待游客。 林波涛有钥匙,偷偷带他们上去,底下根本没人知道。 如果不是沈靖川刚好跟沈兆庭提起两个孩子去了翠枫山,如果不是沈兆庭以前来宁城出差时刚好听过翠枫山封山的说法,山上那么大,走了小路的范围更深不可测,如果不是救援队发现了初宜意识到迷路以后故意扔了一路的糖果,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男生的一时兴起,又或许是不甘心,就险些酿出多大的恶果。 沈兆庭问完那两句,没等回答,就转身回了病房。 初宜昨晚就醒了,但因为发烧,还有疲惫,所以还是睡得多。 她再醒过来时,沈兆庭还坐在病床边,他穿一件黑色的衬衣,坐姿笔挺,神情淡漠,面如冠玉,比初宜在脑海中勾勒的好看一万倍。 就是这一眼,初宜才像是从尘封中活过来的人偶。 离开沈兆庭独自生活的这一年多时间,对她来说,就好像是机械表乏味的走动。 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 所以,她对过了半年的大学生活没什么印象。 所以,沈靖川总说,高考后,她一直提不起劲来。 没有了沈兆庭,她的世界就变成了黑灰白。 他的膝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看着什么,很专注,一时没注意到初宜醒来。 “二叔。” 太长时间没说过话,初宜叫了一声,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基本没声音,反而牵动痒意,先惊天动地地咳了好一阵。 沈兆庭扶着她起身,一下下拍她的背,又按铃叫护士,等护士看过以后,初宜的手里被他塞进一杯水。 初宜喝了小半杯,低声说:“谢谢二叔。” 沈兆庭没说话,只默默将水杯放在桌上,问她饿不饿。 沈靖川进来以后,张了张嘴,眼圈先红了,引得初宜也哭了。 书晴一直都在,第二天下午,等初宜好像睡足了,精神好了很多,书晴才敢跟她聊天:“你不知道,救援队说当天晚上很有可能找不到的时候,二哥急疯了。” “我没见过他那种样子,也不是大吵大闹,但总感觉,是要急疯了,一点都不夸张。” 书晴的声音很低,回忆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有些恍惚:“最后是他把你背下来的,小初,你还记得吗?上救护车的时候,你搂着他不撒手,他说,乖一点,二叔在,你才肯好好躺着。” 初宜记得。 只不过,她以为那是她做的梦。 “这回,思行也被他吓得不轻,你没看到他那表情……我站在旁边都害怕。” “二哥是真疼你啊,小初,你三叔总觉得,你跟二哥闹了别扭,我之前还不信,但这两天看下来,也有点感觉。小女孩要懂事点嘛,何况我们小初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要真有什么,算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你看你受一点委屈,把二哥急成什么样?” 初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