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的求学经历,俞心桥本打算按照原计划以“记不清了”糊弄过去,可当记者拿出一张照片,问他对这处标志性雕像有没有印象,俞心桥脱口而出道:“有啊,每天去琴房都会经过这里。” 他的记忆拼图被一片片找回,从当年和徐彦洹分开后,到国外求学的六年,再到归国后发生的事情,重新回到他的脑袋里,缓慢无序,悄无声息。 而当徐彦洹得知他恢复记忆,第一反应是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挂的第二天上午的号。 拍完脑部CT未见异常,医生说选择性失忆本就多为心因引起,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恢复,有的人只能勉强恢复一部分,像俞心桥这样毫无预兆地想起来的情况也十分常见,大多因为心结解开,压力消除,所以自然克服了失忆症状。 并且没有引起头痛等不适反应,医生笑着说:“实在可喜可贺。” 虽然医生都说没事,徐彦洹还是不放心,给俞心桥开了一些益脑的补药。回去的路上,俞心桥坐在副驾翻看那堆保健品,当看到某种清脑复神液的功效为“改善记忆力”,适用人群为“记忆衰退人群和痴呆患者”,不禁咬牙:“我才没有痴呆!” 徐彦洹手握方向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俞心桥立马怂了,支支吾吾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完全恢复了,怕虚晃一枪,也怕虚惊一场……而且,能不能恢复记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知晓隐藏在时光缝隙里的那些秘密,并和徐彦洹解开误会,互通心意。那段两人相敬如宾,互动仅止于猜测和试探,甚至可能怨气弥漫的记忆,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当下看似平淡的生活,庸俗的日常,才是他应该珍惜的。 听了他的回答,徐彦洹半晌不语。 然后,腾出一只手,拉住俞心桥放在膝盖上的手。 就这样拉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 这天夜里,俞心桥附在徐彦洹耳边小声说:“之所以不告诉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 “变回二十四岁……就不能叫你哥哥了。” 徐彦洹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能叫。”徐彦洹正色道,“大三个月也是大。” 俞心桥叹气:“可是就没有年上差六岁那么带感了啊。” “……” 后来,徐彦洹身体力行让俞心桥知道,哪怕只差三个月,也可以做到绝对掌控的霸道。 俞心桥爽得眼泪都出来了,羞臊地捂脸:“我现在是大人,不能总是哭了。” 徐彦洹被他逗笑,俯身悄悄地告诉他:“在床上流的眼泪不算哭。” 手指张开两条缝,黝黑的眼珠一转,将屋内的各个角落一番打量,俞心桥求知欲很强地问:“那在淋浴房,沙发上,窗户边还有钢琴上流的眼泪呢?” “……还想在窗户边?” 不小心暴露了某些隐秘幻想,俞心桥赶忙又遮住脸:“我胡说的,你就当没听见!” 可是徐彦洹已经听见了,把人抱起来就往窗户方向走去。 到地方先把窗户关紧,俞心桥窝在徐彦洹怀里,既期待又害怕地问:“是怕窗户不牢固吗?” 无甚情绪地笑一声,徐彦洹说:“是怕你叫得太大声。” 通过这次,俞心桥确认了谢明安口中的“律师容易早泄”纯属无稽之谈,是妥妥的职业歧视。 按照徐彦洹目前的状态,未来至少十年内,他都不可能改掉总是哭的坏毛病。 8月9号,是徐彦洹的生日。 恰逢暑期,俞心桥的父母正好在国内,筹划很久的双方长辈见面总算成行。 酒店是姚琼英定的,环境幽静、餐食美味的中餐厅。 白薇一直记着要还姚琼英玛瑙手串的情,这回见面特地把准备多时的武夷大红袍送上,听俞心桥说,他的父母都爱品茶。白薇的现任丈夫王叔叔也来了,带了两瓶好酒。 入座时白薇还有些拘谨,后在俞心桥的努力的暖场下总算放松下来,和众人相谈甚欢,面上始终挂着笑。 开席之后,俞心桥把订好的蛋糕端上桌,给徐彦洹切了最大的一块。 但毕竟是有长辈的场合,总归没那么放得开。俞心桥嗜甜,塞了自己满嘴奶油,问徐彦洹下午什么安排,要不要跟他一起玩。 姚琼英板着脸道:“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就知道玩玩玩,还不快把嘴擦擦?” 白薇则觉得俞心桥天真活泼讨人喜欢,抽一张纸巾递过去,笑说:“就算有安排也推到明天,小俞巡演刚回来,彦洹你多陪陪他。” 徐彦洹自是应下。 席上话题自此转向两个年轻人,先是互相夸对方教子有方,生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然后就开始揭自家儿子的短,以达到通过“贬低”自家的方式“捧高”对方的目的。 姚琼英说:“别看我们家小桥琴弹得不错好像挺聪明,其实笨着呢,从小数学就没考过90分以上,花钱还大手大脚没个谱,我是真羡慕你有小徐这样既聪明又懂事的孩子。” 白薇忙道:“彦洹也就学习和工作上叫我省心,人情世故方面一窍不通,这些年来一个朋友都没交上,要不是小俞回国,他连对象都找不到。” 俞心桥听了很高兴,问身旁的人:“照这么说,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徐彦洹凑到俞心桥耳边,说了句只有他能听见的悄悄话。 说完退开,俞心桥捂了捂发热的耳朵,小声嘀咕:“凭什么啊……我也要当老公。” 后半段气氛更佳,俞含章忍不住端起了老丈人的架子,考验般地和徐彦洹对饮。 徐彦洹酒量一般,硬撑着才没醉倒在桌上。 散席时俞心桥架着他上车,甩上车门,徐彦洹脱力般地倒在俞心桥肩膀。俞心桥心疼极了,冲车窗外大声嚷:“老俞,以后不准再喝酒!” 俞含章哼一声,没搭理,俞心桥便冲姚琼英道:“姚女士,快管管你老公!” 姚琼英笑说:“放心吧,你爸刚才喝了三年的量,就当预支了。” 俞含章脸一垮,笑不出来了。 王叔叔喝了酒不能开车,俞心桥把他俩送了回去。 顺便把徐彦洹送去休息。白薇和王叔叔的家里有一个房间属于徐彦洹,念大学的时候他会在节假日回来小住。 不大的房间,只够放下一米二的单人床和一张书桌。把人安置在床上,俞心桥起身在房里转了一圈。 虽然没什么可看的,徐彦洹的东西几乎都搬到了他们俩的家里。 书桌上方的壁橱里存着厚厚的一沓证书奖状,俞心桥饶有兴致地挨张翻看,里面除了三好学生,更多的是学习标兵,还有各类竞赛的证书。小学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