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题有小字,正是芳尘仙君的画像。 “真可谓「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少年情不自禁地跩了几句诗赋,忽又想未免对神君不敬,便掩住了嘴,小声对庄宴说:“不知芳尘仙君是哪个门派的修士,我可真想拜入他的门下啊。” 他沉醉地欣赏良久,举得手酸了,这才要收起画轴,怎料庄宴忽地将画轴夺了过去,似着魔般地死死望着画中的芳尘仙君,竟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动一下。 “表哥?表哥!居然没反应,就这么喜欢这幅画啊。” 少年面露惊奇之色,眉眼弯弯,正欲调侃自家表哥几句,却先瞠目结舌地看着庄宴的红痣:“表哥,你快看你的红痣,它……它怎么开花了!” 他扒拉了庄宴好几下,才将他的心神从画中唤了回来,庄宴垂眸一扫,发现正如表弟所言一般,原先似若花苞般的红痣盛开出一朵桃花,栩栩如生,艳丽鲜活。 桃卿和庄宴同时一怔,沉寂片刻,庄宴抬手以指尖抚过新生的桃花,眉眼间流露出沉思之色。 他一句话不说,少年和桃卿都看不穿他真实的想法,待雨过天晴后,庄宴穿好衣服,将画轴收好抱了出去,哪怕骑着马,也要一手将画护住,可见他对这幅画像珍爱至极。 数日后,亲王一行人满载而归,自猎场打道回府。 庄宴一回府中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对着画像日夜研读,也不知研究出了什么,待他出门后,就收拾了行装,与父母拜别,言明他欲寻找芳尘仙君,只要一日找不到仙君,他就一日不会回来。 阖府上下大吃一惊,尤其是庄宴的爹娘,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不信鬼神的幼子竟会突然起了寻仙问道之心,去意还如此坚定。 一番询问后他们终于得知,原来是和庄宴自小经常做的梦有关系。 庄宴总是反复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个少年,少年的面目模糊不清,只能从朦胧的五官看出他生得极美,庄宴不识他的身份,却为他魂牵梦绕,近日见到画像,一下子认出芳尘仙君就是他梦中的少年。 再加上红痣盛开成桃花,庄宴断定自己和芳尘仙君一定前世有旧,因而想要寻找故人。 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饶是爹娘也劝说不动,只好叹息着放他离去。 唯有表弟很是为庄宴感到高兴,特意从王府上请来供养的神修,向庄宴传授一些简单的道术,以便他日后自保。 这修士乃是名门大派出身,为人清正,传授得很是用心,他夸赞庄宴天赋奇高,并诚邀庄宴拜入他的门派,庄宴婉言谢绝,学会道术后就离开了京城,云游四方寻找芳尘仙君的踪迹。 芳尘仙君并不好找,庄宴苦寻两年,也只探听到他的神像来自日长小界,不过庄宴并不气馁,继续探寻前往日长小界的方法,就在这一日,一个狐妖鬼修拦路了他的去路。 “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庄师弟。” 柳猫儿甩着蓬松的狐狸尾巴,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听说你在到处打探芳尘仙君的消息?啧啧,明明都灌了孟婆汤,早已忘却前尘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爱他啊。” 庄宴神色微变:“你认识我和芳尘仙君?” “当然认识,我对你们两个真可谓是知根知底了。” 柳猫儿慢条斯理道:“芳尘仙君本名桃卿,出身陵游界合欢宫,至于你呢,上辈子你也叫庄宴,是个鬼修,和我同为无定老祖的座下弟子。” “如果你想打听更多消息,就跟我走,我一桩桩地说给你听,就看你敢不敢信我了。” 他知道庄宴生性多疑,这么说是为了故意激他,不曾想庄宴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弄得柳猫儿被噎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 “你还真是没怎么变,一遇到桃卿的事就这么……算了,这边走,我先带你去重台界见识一番。” 柳猫儿甩出符篆,带着庄宴消失在了原地,恰好神国大门的缝隙完全合拢,觅魂珠失去了效用,再看不到任何景象。 桃卿握着黯淡的珠子,沉默地坐了许久,鼻尖发酸,心里也跟着冒出了酸涩之意。 庄宴左胸前的桃花痣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咬痕——从前庄宴时常吸食他的鲜血,他主动要求庄宴在他的锁骨下方留了疤痕,重生后他痛恨庄宴,便将疤痕抹了去,岂料如今倒转过来,庄宴的身上留下了一朵桃花,倒像是他给庄宴的印记。 桃卿知道自己和庄宴的孽缘恐怕无法了结了,至少柳猫儿是希望庄宴想起前世的,对此桃卿毫无办法,如今他被困在神国内,又怎么能阻止柳猫儿做事。 既然管不了,桃卿也就不管了,其实在庄宴转世后,他就不恨他了,如今确认庄宴依然活着,他反而是高兴居多一点,至于庄宴做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那就是庄宴为什么会有那颗红痣。 桃卿困惑地收起觅魂珠,白鹿甩着短短的尾巴走了过来,并告诉桃卿,其实它知道庄宴生出桃花痣的原因。 庄宴在走进地府前,曾经在衣襟里藏了桃卿的玉桃传音符,也许是因为庄宴乃是大名鼎鼎的灵照鬼君,鬼差不曾仔细搜过他的身,庄宴就这样带着玉桃转世了,今生变成了那颗红痣,一见桃卿的画像就开出了桃花。 大概也是玉桃起了作用,庄宴才没有彻底遗忘前世之忆,今生在梦中反复梦见桃卿。 不过这些也都是白鹿的推断,并不能十分确定,胎中之迷与光阴一样,是这世上最难参悟的玄机,无论出现什么变化都不奇怪,无须过多深思。 桃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正此时,他忽闻身后传来了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扭头一看,正对上了一双琉璃般纯净的浅色眼眸。 莫不臣醒了。 在这漫长的光阴中,桃卿一直等待的就是莫不臣的苏醒,然而习惯了他沉睡的模样,如今他真的醒过来了,桃卿反而脑子有点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莫不臣身体虚弱,依旧保持着六七岁的男孩模样,五官粉雕玉琢,清秀可爱,却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只是稍稍坐起身,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桃卿踌躇一瞬,还是上前给莫不臣注入了些许神力,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莫不臣再昏过去,这样他又要等上许久才能打开大门了。 白鹿也给莫不臣传了神力,有了这两股柔和至纯的力量温养经脉,莫不臣的脸颊总算浮现出了一点血色。 他抓住滑落至腰际的道袍,披在自己身上,衣服上可以闻到清甜的桃花香,这是桃卿的道袍。 莫不臣将道袍裹得更紧,整具身体完全包在衣服之下,桃卿见他抱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心中顿生厌恶之感,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