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然不喜欢,那为何不直接烧掉这枚传音符呢?” “我没有不喜欢他……”桃卿说。 他根本没理由讨厌裴之涣,甚至还挺喜欢的,尤其爱他那张脸,换成裴之涣讨厌他还差不多,他对裴之涣是又怕又喜欢。 “我只是,没法和他亲近。” 桃卿有点惆怅,如今他连喜欢那张脸的资格都没有了,守男德的好郎君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 他叹了口气,对金玉说:“我不是不要裴道友的传音符,你替我把它收好,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呢。” “是。”金玉笑道。 —— 紫霄派,太清峰。 峰中清气缭绕,云兴霞蔚,沿山道而行,极目远望之时,便可见下方湖水烟波浩渺,无边无涯,山涧流泉倾泻直下,飞珠溅玉,如微雨空蒙。 裴之涣立于山道之上,清风吹拂过他的黑发与白衣,飘然如仙,一只通体雪白的云鹤乖顺地伏在他的身边,用喙轻轻地梳理着羽毛。 此时此刻,裴之涣的手心中捧着一枚小小的粉玉桃子,正是桃卿的传音符。 他垂眸凝视着玉桃良久,才抬起白瓷般的手指,拈起穿过桃子的丝线,将它系在云鹤细长的脖子上,喂了它一点丹屑,说道:“去吧。” 云鹤长唳一声,展开翅膀从山道飞了下去,它将会把传音符送回裴之涣的精舍。 裴之涣目送云鹤远去,抬手轻闻,果然指尖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桃花香,是从传音符上透出来的,与桃卿的体香一模一样。 他已有数日不曾携带传音符,并非是他不愿理会桃卿,而是这抹香气会影响到他体内的藏云蛇毒,虽不会引他毒发失去灵力,却会让他整夜地做梦。 每一夜他都会梦见桃卿,最初他不知是何缘故,仍将传音符随身带着,以至于那些梦渐渐变成了不堪的绮梦。 第一夜,他尚且心如止水,只是梦到桃卿来找他,他们坐在廊檐下,在泠泠雨声中手谈一局,桃卿执黑,他执白,桃卿赢了这局,开心地捻着棋子冲他笑。 第二夜,手谈继续,换成他执黑先行。 下到一半,局面对桃卿不利,令他有些心不在焉,轮到他落子时,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濛濛的雨丝,良久回过头来,眨了下眼,问道:“我们就只能下棋吗?” “桃前辈想做什么?”他问,“我一定奉陪。” “这样啊……” 桃卿的不悦一扫而空,绮艳的眉眼绽开笑意,伸手搭住他的手背,夺去他指间的黑子,将尚带余温的玉质棋子含入口中。 贝齿轻咬着漆黑的棋子,色泽秾丽,缓缓地在柔软的舌尖上滑过,光滑的玉面浸染着水光,红润的唇瓣也变得湿漉漉的。 过了一会,桃卿牵起他的手,唇贴住他的掌心,将湿润的棋子还了回去,又将他的五指一根根地收拢,紧紧握住棋子。 “你让我想想。”桃卿笑盈盈地说,“我有许多想与你做的。” 第三夜。 桃卿扫落棋盘,坐在矮桌上,只穿着罗袜的脚轻点他的膝盖:“替我脱了。” 他没有动,桃卿声音软了下来,撒娇般地说:“你不是说一定奉陪吗,难道是在骗我?好裴郎,替我脱了好不好?” 他只能替桃卿脱下罗袜,赤裸的双足白得晃眼。 桃卿轻踩他的掌心,问道:“好看吗?” 他闭口不言,目光落至旁处,反倒引得桃卿笑起来:“你不敢看了,定是觉得很好看,所以才不能多看,免得坏了你的道心,对吗?” 他声音冷了下来,放下桃卿的脚:“桃前辈自重。” “什么叫自重?”桃卿不理会他的冷漠,直扑进他的怀里,叫他接住他,“我喜欢裴郎,夜夜思念裴郎,见不到你我心都要碎了,你还叫我如何自重呢?” 他想躲,却如中毒般失去了气力,只能任由桃卿将他压在地上。 桃卿望着他的眼波光流转,情意绵绵。 “若是我不来紫霄派,裴郎定不会去合欢宫寻我……你可曾思念过我?” 他无力反抗,闭上眼睛哑声道:“我只将你当成前辈敬重。” “那便是想过我了。”桃卿蓦地笑起来,明丽夺目,满室生辉,“我真高兴,我也很想念裴郎……” 他低头吻上他的唇,正如在静室中的那夜,对他极尽痴缠。 醒来后,裴之涣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他对桃卿没有绮念,也不曾无礼地认为桃卿是梦中那样的人。 遍寻一番,他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传音符上,便不再贴身安置,只将它放在精舍,精舍中布了阵法,当传音符发热时,他的灵宠云鹤就会飞来将它衔给他。 收起传音符后,他果然不再做梦,相应的,桃卿也从未找过他。 裴之涣并不清楚桃卿是不是收下了他的传音符,在心池洞天,他将传音符交给合欢宫弟子,拜托他们代为转交,桃卿的传音符也是他向他们讨要来的,若非如此,他拿不到桃卿的传音符,桃卿不肯给他。 桃卿不愿与他接触。 裴之涣感觉到了,与梦中所见截然不同,桃卿与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误会。 到了现在,他不会再怀疑这是不是桃卿欲擒故纵的计谋了,他还没这么自作多情。 至于他自己……当真不堪。桃卿对他有恩,他却不报恩情,反而在梦中亵渎桃卿,哪怕有蛇毒作祟也绝不该如此。 裴之涣神色寒冽,一刻不停地攀到了太清峰顶。 太清峰乃是他的师尊云河老祖的洞天之境,他此行便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他即将突破至金丹境界,不能有失,还需烦请师尊赐下清心法决,助他除去心魔。除此之外,他对桃卿亵慢儇佻,已是犯了戒律,必须为自己请罚。 太清峰顶翠柏扶疏,清幽寂静,云河老祖的精舍在苍郁的竹林中若隐若现,裴之涣跪在门前的蒲团上,恭敬行礼道:“禀师尊,弟子之涣求见。” 过了片刻功夫,精舍的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穿着鸦青色裋褐的白发老人扛着一支钓竿,悠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样貌苍老,眉目平和而慈祥,看着是位易于相处之人,笑眯眯地对裴之涣说:“你小子跪着干什么?快起来。说了多少次,我不爱讲那些繁文缛节,你有事说事。” 裴之涣仍是一丝不苟地将礼行完,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云河老祖听罢颔首,随手打出一道法决,没入到裴之涣的身体中:“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过来,下次叫你那只云鹤来就行了,为师又给它晒了些鱼干。” “不止是为了法决一事。”裴之涣低下头,“还请师尊惩戒弟子。” 云河老祖笑道:“你又不是对不起我,我罚你做什么?等你突破金丹,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