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清晰可见:“一百又一。” 屋内安静,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一百零一次,一个月?”许千阑先开口,偷偷往身边看了眼,小声嘀咕,“他身体受得住吗?” “我听得到。”江暮缓声道。 身边人捂了捂嘴。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许千阑又道:“那个……我得准备准备。” 江暮早已没了之前的愤怒,现在满心满肺皆柔软,声音也如平日一贯的温雅柔和:“那你准备好了,我去找你,或者说,你来找我?” 他们就住在一个庭院,打开门就能看见彼此,这话实在是没必要。 但许千阑又点点头:“好,我会来找你。”想了一下又补充,“我不会拖太久的,今天……今天晚上我会来的。” 次数太多,若是一直拖着,万一到最后几天,那大抵摩出火也完不成。 江暮轻轻颔首:“嗯,你再休息休息。” 眼看着人离去后,江暮在自己的房间走来走去,根本不想坐着,更不想躺,他很想找人说话,可是没有人,于是幻化出水形人,但他们从来不吭声,他让水形人在面前跳了会儿舞,自己也拉着他们跳了一会儿。 然后跑到庭院,随着水形人的舞姿,挥动衣袖,灵光若流萤,洒落满院,那温暖的庭院屋檐,每一个回廊,庭柱,皆覆上了红绸,烛灯都换成了红烛,帷幔也都变成了红色。 他手指又轻点,自己一袭白衣也变成了红裳,发上的红色束带走着金线。 红绸漂浮的温暖庭院,窗前红烛已燃,没有丝竹弦乐,没有宾客来贺,但有红衣人在院中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那阖上的房门,不自禁弯起嘴角。 许千阑又在睡觉,他要养精蓄锐,可是又怎么样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脸上通红,翻了一会儿坐起来,想去寻摸一些书看,但这里没有书,他徘徊了一会儿,继续去睡觉。 到了天快黑时,他去洗了澡,从浴桶走出来时,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后,他看着自己,惊呆了。 江暮一袭红衣轻动,仍负手站在院里,含笑看着那门。 见那门扉轻轻打开,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只爪子在门上轻轻挠了一下,听到门吱吱呀呀地开,他心里更是狂热跳动。 但跳着跳着,忽而一停。 等一下,爪子,怎么会有爪子? 他的笑意僵在脸上,看着那只大老虎低头走出来。 虽然他很喜欢大老虎,但就是说,他还没有奇怪的爱好。 他收住满怀心絮,轻轻问那大老虎:“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老虎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我怎么知道啊,我摔了一跤就这样了,还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四目相对,也不知谁更幽怨。 第94章 共枕 江暮问完后想起来, 变成老虎的千阑没有人的神思,问他自然也是听不懂,回答不了的。 他无奈一叹, 抚一抚老虎的头,拉他半躺在院子里, 摸着后背, 看他侧躺着, 便又帮他挠肚子,然后摸他的尾巴, 在尾巴根慢慢揉着。 他还是心神荡漾, 但今日多少有点分心,那等待了一天的情愫, 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散去。 老虎这才注意到满院红绸和他的一袭红衣,愣了一下, 棕色大眼睛看着他,闪过一丝羞怯与哀戚。 江暮心里又柔软了,这大老虎又多么无辜, 多么可爱。 他再笑起来,在那额头上亲了几下,今天老虎挺温顺的,任由他亲,没有动。 只是在他又去摸尾巴时,才挠了挠他心口。 反正今晚睡不着,那就好好逗一逗他吧, 江暮坐起身摸着老虎的背, 拿他的尾巴在脸上拂着, 拂着拂着, 心生一念:“我给你尾巴修剪修剪吧。” 老虎这回不能妥协了,在地上接连打滚。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江暮幻化出一把剪刀,满含笑意地一亮,霎时寒光一闪。 老虎忙不迭爬起来,可是腿不听使唤,刚站起来就趴了下去,抓着毯子无声呐喊:“你住手,不要乱剪,不,不要乱摸!” 但听得咔嚓咔嚓几下,整只虎都呆住了。 然而,好像没感觉到尾巴被抓起来了。 老虎回头看看,见江暮剪的是一片红绸。 他放了心,刚要稳稳趴下,忽而一惊,那尾巴还是被拉住了。 但觉那人左摇右摆,不一会儿,往他屁股上一拍:“好了,真好看。” 老虎猛然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回神,慢慢回头。 黄白相间的尾巴上,赫然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蝴蝶结,下面还垂着几条丝带。 “……” 江暮来了兴趣,剪刀一举,咔嚓咔嚓又是几下,把他拉过来一阵折腾。 须臾后,老虎慢慢挪到水池边,闭了闭眼,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看着水里的倒影。 手脚不受控制,行动不便的大老虎,此时扒拉着池水边的玉石,非常地,想跳下去。 水池倒影中,两只耳朵各扎了一个蝴蝶结,脖子上挂了一圈红绳,下面还拴了个小粉铃铛,四个爪子上都戴上了大红花。 还有尾巴,尾巴那一个大蝴蝶结尤其明显。 “好看吗?”江暮搓着手问他。 “呵呵。”老虎趴在毯子上,你就是欺负我不能自由行动,等我能掌控了,我咬……不,我挠死你。 他咕噜噜地喘着气,江暮又凑过来搂着他:“夜深了,睡吧。” 他趴在毯子上不理会。 天灰蒙蒙亮,江暮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习惯地继续抬手。 怀中人也迷迷糊糊趴着,揉了一下眼,而后,陡然一激灵,猛然惊醒。 许千阑看着自己已经变成人,瞬间满脸通红,差点连话都说不好,挣扎几下反而被抱更紧。 他手足无措地推着,只觉手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他慌乱推着,对方却还是没醒,在这挣扎中,他忽而一怔,继而大窘,又瞬间如被水烫了一般红。 江暮终于醒了,一睁眼,看着怀里透红面颊的人,愣了一下。 怀里人又开始推他:“你……你放开我。”终于说出来话了。 温热的躯体在怀中摩挲着,那神色惊又怯,惶然却更加动人。 江暮没有放开他,静静看了看,翻身将他压下。 他们昨晚就该这样做了,现在,不可以吗? 他轻抚那紧蹙的眉宇,气息渐渐不稳。 然而身下人颤抖得厉害,双手挡在面前:“不,不行。” “不行?”江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我……我还得再准备准备。”对方覆上了几许乞求之色。 “那好。”江暮只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