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必习,仙门必须人手一本。 江暮看着那书册:“我要看哪一页?” “从第一页开始,每页都要背熟。” “好,你帮我打开。” “……” 许千阑帮他把书页打开,并拿砚台压好,将他该看的一页呈现在他面前:“师叔请看。” 江暮的目光投到书页上,许千阑做事情没那么细致,砚台压住了书角的几个字,他往身边看看,思量须臾,总算亲自抬手,把那砚台轻轻一推。 而此时,手一把被许千阑抓住。 许千阑一直盯着他,看他抬起臂,葱白如玉的手自袖中而出,他又想一探究竟,一时未作他想,直接抓住了事。 江暮眨眨眼,疑惑看他,挣了几下没挣脱。 许千阑不是个耐住性子的人,他抓住江暮的手,也不掩饰,道道灵光环绕,这般肌肤贴近相碰,他动用全身修为,不信还探不出来。 江暮看着这些灵光浮动,更是不解:“你要做什么?” “师叔真的只是凡人么?”面前人逼近些许,“经脉通畅,与灵气异常亲和,修界大能也不会有此机缘。” “巧合吧。”两人离得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你觉得我会信?” “那你可探得出什么来了?” 许千阑一愣,流光尽数在两人之间流转,还是一无所获,一切结果都在表示他就是凡人。 他泄了气,松开手,闷闷灌一盏茶:“是我多心了,对不住,我再也不会怀疑师叔。” “无妨。”江暮轻声道。 但许千阑觉得有些尴尬,再留下无用,他起身要告辞。 “你既无事,不如多陪我一会儿。”江暮道。 面前抬抬头看了会儿天,大白天又没黑,何况你这里现在有那么多下人守着呢。 江暮知他所想:“我需要人陪,不要人守。” 把你伺候好不就行了,要求还那么多,许千阑心中讥讽,嘴上只道:“他们伺候师叔不称心吗?” “没有,但他们……没你长得好。” “……” 许千阑更愿意听人夸他修为高,本领强,对这种称赞丝毫没有喜悦,冷着脸回了句:“不及师叔。” 有一说一,师叔的样貌当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纵他是男子,也不免时常为之出神,但眼下,他实在不想再呆下去:“师叔您若无聊,这整个微明宗您都去得,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他再次表达想走的心思,江暮没有阻拦,轻轻点了点头:“你明天还来吧?” “来。”那声音回复着,人已走出了庭院,只余门扉一抹蓝色衣摆,眨眼消散。 翌日许千阑来得很早,仍然看见江暮坐在院中水榭上,正在喝茶,见他来,轻轻笑了笑。 许千阑今日还带了任务,宗门拜访在即,微明宗是剑修门派,他们希望师叔能多少学一点剑法,会一点招式就行,到时候他们再暗中相助增强剑气。 他另带了一把剑来,自己的剑自是舍不得拿出来给人用。 照例引完灵气,便要教剑法,他将剑递到江暮面前:“师叔跟我学。” 江暮抬手碰了碰那银色剑柄,指端触上又收回:“太凉了。” “什么?” “剑柄若被冰水浸过,太凉了。” “这是寒春剑,不用时冰凉,用起来反会生热,佩此剑不动亦能强身,我特地给你选的,旁人想用还用不到呢,你攥一会儿它就热了。” “那多谢了。”江暮把剑往前轻轻推,“可是现在太凉了,攥在手里很冷。” 许千阑抬头看这阳光灿烂的天气,阳春三月,冷什么? “那我去给您换把剑,可是……”气血虚用这把剑当真有好处,真不识抬举。 “你帮我暖热。”江暮没有说要换,把那剑柄又推了一下。 “你……”许千阑瞪大眼睛,咬咬牙接过剑,攥在手里,面色冷峻。 就不该多事,给他挑什么寒春剑,找把木剑不就得了。 在手中攥了会儿,那剑柄生热,他递回到江暮手中,走至水榭空处,挽剑花做了一套剑式:“此剑式名曰临水观灯,样子很花哨,但没什么实用价值,您学着刚好。” 江暮权做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拿起剑,只记住了前两个动作,一刺一收,他便只做了这两式。 而许千阑看呆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你……” 你倒是站起来啊! 哪有人练剑只动手臂的啊! 面对质疑,江暮放下剑,温声道:“累,不想起来。” “……” 许千阑按了按额头,强挤出笑容:“师叔,不站起来,怎么练剑?” “你也说了我只会招式就行,我坐着也可以学。” 面前人眉目一凛,笑意顿收,他最不喜旁人在修行上得过且过:“那弟子也没必要耗费时间来教习师叔。” 江暮闻言抬眼:“你不想来了?” 面前人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少许沉默,江暮缓缓站了起来:“好吧,我起来学。” 许千阑面色不见缓和,但也继续开始剑式动作,一段打完,他向江暮挑眉,示意对方照着学。 江暮摸摸剑柄,却没拿:“又凉了。” “……” “你再帮我暖热。” “……” 但听“咔嚓”一声,是剑身狠狠入鞘的响动,许千阑把自己的剑收回,愤愤然大步往外走,顺道踢走了几个挡路的蒲垫,“谁爱教谁教,再来我是小狗!” 江暮还没开始说话,那身影已走出了庭院,被踢开的蒲垫落入了水中,掀起层层涟漪。 一日安静,第二天眼见明日初升,却不见人来。 又等了一上午,许千阑当真没来了。 午后,岑潭兮带着一位仙尊过来,这位江暮之前见过,是岑潭兮与许千阑的三师弟,叫凌鲲鹏。 岑潭兮的意思是,要不由三师弟来教吧,又替许千阑赔了些不是,许久才离去。 等他走后,凌鲲鹏一屁股坐在蒲垫上,拿起桌上点心边吃着边说话:“师叔你别生二师兄的气。” “没有。”江暮看他把糕点渣掉落在软垫上,蹙了蹙眉,这三师弟衣领没有扣严,头发也没梳理整齐,两边垂落了几许发丝。 他吃完,以袖子抹了抹嘴,拍拍衣服走到江暮身后:“我来为您引灵气。” 灵气太好吸收,他只是拍拍江暮肩膀的功夫,就已引完了,重新坐了回去,吃也吃饱了:“多好的差事啊,一天只忙这么瞬息的功夫,二师兄不会享福啊。” 江暮指指那把寒春剑:“你还得教我练剑。” “这不用教啦,师叔您随便做动作。”凌鲲鹏摆手,“没人敢说什么的。” 江暮有些意外,沉寂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