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催促小孩叫亲属,但孩子压根不知道叫什么的尴尬。 “嗯……我还记得,简简。”木华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那天我们是一起去的。” “行,那我等一会过来。”俞简说道,“我还有点事,先挂了,一会见啊。” 茂林监狱里,电话挂断后,小琉璃停在木华指尖。 实验室的门打开,张富德仿佛做了一场噩梦,额头泛着一层虚汗,异常疲累。 他撑着边上的树干,望向玻璃房中被虹色阳光和自然围绕的木华,伸出手。 “孩子……” 木华双手按着膝盖起身,礼貌的小幅度鞠躬。 “张富德教授,您醒了啊。” —— 挂断电话,俞简又翻开任务。 看着隐藏任务上写的【开封损坏过期药品不算】,啧了一声。 市内没多少药品了,一年来,猎人们早把城市搜的连衣服都不剩一件。 不过还是找找吧,万一还有呢? 俞简站在M市外围,寻找的途中,顺便拨通汪秦的电话。 汪总管在厉火监狱外边,帮周诗霖维护现场秩序。 他脾气好,又善于聆听,监狱的人们都很喜欢汪秦。 “咦?狱长?”汪秦把后面排队的人安排好,来到清净的角落,“有什么事吗?” “小秦啊,我问你个问题,之前你说,你们家那里没有大型的城市,对吧?” “是的狱长,再往那边是平原,很多农田,全都是散落的农村。”汪秦如实回答。 大概是俞简的二次提问让他产生自我怀疑,对答案不确定,汪秦又小声道:“要不……狱长,我们再去问问秦风哥?” “嗯?”俞简发出疑问的单音节词,汪秦更没底了。 “不用,我只是确认一遍,小秦你住在那里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情况绝对属实。” 汪秦张张嘴。 不,万一他没说准怎么办?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大的医院?” 形成监狱的都是大型建筑群体,连断水监狱都是一座小岛,这医院不会小到哪里。 “医院啊?我们那边好像都是诊所,村上开的那种。”汪秦说道,“一般的感冒发烧够用了。如果要开大病,得再往远处揍,找最近的县城,里面有大一点的县级医院。” 县级医院啊…… 感觉也不是很大。 在俞简的设想里,起码是大城市的一流医院,才有可能形成监狱。 而且,这距离也对不上啊。 “其他没有什么了吗?”俞简加问道。 汪秦抬眼细思,确实没想到。 他听到俞简要挂电话,脑中忽然闪过某些灰色的建筑,是他小时候途径的坏梦素材。 ……那个算吗? 这发散的时间,俞简早就做了道别,电话中断。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俞简念着,走进一家药店。 还是先把眼下任务做好吧。 第247章 建设第二四七天 张富德一向习惯于在研究室入睡。 对他来说, 研究室是他的第二个家,是他栖息心灵的地方。 自从妻子与孩子相继去世之后,为了遮掩悲伤, 张富德更是投身研究,将卧室搬到研究场所, 一住就要住上一年半载。 就这样, 一直到末日前夕。 张富德是农大的荣誉教授, 末日之前他赶往国外参与某项农作物的改良研究, 因接到得意门生的孩子自/杀的消息, 又紧急回国。 在劝回孩子之后, 他便回到大学教书,处理这一届学生们的论文和毕业展示。 张富德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而那些被下意识忽略的不对劲,在胡听海和他沟通之后, 全部暴露。 越是细想,他越觉得不对劲。 是的,那个孩子是因为父母死亡, 又被长期校园欺凌才选择自/杀, 可这两个说法本身就很矛盾。 他的父母相当恩爱, 家庭和睦, 且在教育孩子上很有一套。这样的父母,怎么容许自己的孩子长期暴露在被欺凌的环境里? 他们会严肃对待这件事, 并且找老师谈话,谈话无果, 还会接触孩子的家长。 这对父母在学术界也有很好的名声,认识不少人, 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倒是那天和胡听海的聊天, 让张富德豁然开朗。 如果他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已去世, 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 快找到真相,张富德恨不得钻到自己的大脑里,敲敲在研究上一向好使的脑袋,让它快点将记忆修正。 可等他再去找胡听海,想得到更多情报时,这个糟老头子却改口了。 这无疑是寻找真相之路上的沉重打击。 可张富德没有气馁,直觉告诉他,这份记忆至关重要,如果不快点想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木华。 木华,明明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不出现在张富德面前时,他几乎想不起监狱还有这样一个人。 就好像木华的存在,被刻意淡化过。 搞研究的人就是有这样的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不论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 为了寻找内心的真实,他拜托木华来到茂林监狱,帮他观察植物的变化。 交谈下来,那种记忆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愈发强烈。 就在这天,似乎被封印住的记忆,在和木华的相处中,再也积压不住,一股脑喷发,占据张富德睡梦的空间。 他完完全全的想了起来,想起全身无法掩盖的愧疚与悔恨。 那个孩子的父母,确实在十多年前去世了。 父亲是因为车祸死亡的,要细查的话,内里牵扯出的阴私有一大堆,没人敢动。 他的母亲,因为车祸失去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这个残缺的家庭得到一笔还算不错的赔偿金,可他们过得并不如意。 张富德忙于研究,那段时日还未从最后一位亲人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整日关在研究室里蒙头研究。 那是一个大雨天吧,张富德满脑子都是快要培育成功的新品种小麦,没有听清楚研究生的汇报。 研究生说,外面有个小孩子,淋着大雨,想要见他一面。 张富德的研究到了关键,他两耳不闻,自动屏蔽了研究生的话语,而后,研究生回绝了小孩。 在后来,等张富德从研究室出来,将成果报告,得到的却是孩子母亲死亡的讯息。 葬礼现场,没有人发现孩子不见几天,只有张富德记起夫妻俩还有个孩子,喊人寻找。 最后,孩子自己出现了。 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送了自己的母亲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