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非人,惹祸上身,那可怎么好?” 杜清檀坦然道:“八娘放心,我有分寸。” 武八娘又试探道:“要不,那屋子别给租金了如何?何必非得和自个儿过不去?” 杜清檀坚定地道:“八娘厚道,我却不能厚颜无耻占您便宜。该怎么付还怎么付。” 她也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不是。” 武八娘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到底还是挥手放她离去,转头就和可娘道:“我对她还不够好么?怎地就是养不熟?怕是生二心了。” 可娘小心翼翼地道:“婢子瞅着,五娘不是那样的人。她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去做,现下,估摸是想凭本事多挣点钱罢了。” 武八娘怒道:“她想要钱,我说让她别付房租,她又不肯,倒是要怎么办?” 可娘知她心情烦闷,并不敢多言。 忽听门前有人哂道:“又乱发什么脾气?杜五娘爱财,却取之有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夸她,这会儿心情不好,就拿人家乱发脾气。” 武鹏举拿着一支荷花进来,说道:“我给你说,杜五娘这人天生反骨,你想用这些手段拿捏她是不行的。” 武八娘扔扇子去丢他:“就你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怎么办才好?要我说,杜五娘就是个冷心肠!” 武鹏举捡起扇子,给她扇着:“我来问你,咱们最早请她出诊,是为的什么?” “当然是为了壮实郎。” “壮实郎治好了么?” “治好了。” “你该不该付她诊金?” “当然该了……不是……”武八娘叉腰瞪眼:“你来替她做说客的,是不是?” 武鹏举微笑:“人心都是难以满足的,壮实郎生病,你四处求医而不得,想的就是,倘若谁能治好孩子,让你做什么都行。 小杜帮你治好了他,你又因为和薛家赌气,生了多的心思。 那会儿还知道礼贤下士,现在诸事不顺,就想把小杜管起来,事事听你调遣安排。 她若不听你的,你是不是想再做点什么为难她?那么,我给你说,啥情分都没了。” “鸡飞蛋打一场空!”武鹏举笑得喜气洋洋。 “谁是鸡谁是蛋啊?”武八娘去拧他的耳朵,气呼呼地道:“是不是她让你来的?这话你断然说不出来。” 武鹏举也不否认:“小杜还是很不错的,没坏心。” “哼……”武八娘赶他走:“去去去,看到你就生气,屁用没有,只会帮外人说话。” “我这是为你好呢。”武鹏举也不生气,笑嘻嘻出了门。 杜清檀还在那候着,见他来了就上前行礼:“有劳十一郎,我欠您一个人情。” 武鹏举笑眯眯地道:“客气什么?看在独孤的份上也要照顾好你啊。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我会尽力去做。” 杜清檀便道:“独孤怎么样了?我这许久没见着他了,都还好?” 武鹏举也是很无奈:“我也很久没见着他了啊。这小子,渺无音讯的,不是人。” 杜清檀点点头,带着采蓝离开。 采蓝担心:“八娘脾气刚硬,若为这事对您心生不满怎么办?” “时时顺着也不见得就能都让她满意。”杜清檀平静地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挣钱。”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是退一步,进一步。 弱者再不有所坚持,就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采蓝有些沮丧:“婢子还以为,您能和八娘做朋友呢。” 杜清檀失笑:“别做梦了,清醒点。” 跨阶层的友谊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不切实际的事少幻想为妙。 第102章 放开这位夫人 宫中有尚药局,专为伺奉圣人。 太医署掌全国医政、药务、治病、教学医学生、编纂医书,又在各地设有医博士,以便为百姓治病。 但人手有限,一个10万户以上的州,只有医生20人,10万户以下,置12人。 人手如此紧缺,普通老百姓费力费时还不一定能够得到医治。 这种时候,游医散医就成了民间治病问诊的主要力量。 然而有些病人太过贫穷,请不起大夫,那么他们的去处就是佛寺之中设置的悲田养病房。 还有一部分人,生了病不请医用药,而是去佛寺道观拜神求佛。 更有一些人,久病不愈,也要拜神求佛。 午后,菩提寺前来了两辆马车。 李老夫人被婢女们搀扶着下了马车,虔诚地对着菩提寺的大门跪拜下去。 一步一磕头,没走几步,她就一跤跌倒晕死过去。 这引发了婢女们的惊恐,她们尖叫着,一窝蜂地围上去,要把人扶起来。 李老夫人的孙子李启大声地道:“赶紧去请养病房的医僧出来!” 乱糟糟中,一条宏亮的女声喊道:“散开,散开,放开这位夫人!不能动!”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皮肤微黑、嘴唇厚厚的婢女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不能动!我家五娘说不能动!不然会出大事儿!” 李家人都觉着这不知哪里来的婢女莫名其妙,并不肯听她的话,反而斥骂道:“哪里来的疯女子!胡说八道什么!” 于是继续伸手去扶人。 却见那婢女冲过来拦在前头,说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家五娘的话,她不会骗人的!” 李启不由带了几分好奇:“你家五娘是谁?” “那里!”婢女指向左前方。 一个穿着月白窄袖短襦、青色长裙、纤细高挑、容貌姣好的年轻女郎急匆匆赶过来,声音柔细却很清晰。 “老夫人上了年纪,病又发得急,这么一跤跌下去,怕是内里伤得不轻。若是出了血,搬动就会导致严重后果。” 她冷静地说给李启听:“咱们先别着急,等医僧出来看了再说,好么?” 李启见她举止有度,气质容貌皆都非常出众,想着也不可能莫名其妙跑来骗自己,便应了。 就见这女子蹲在老夫人面前看了看,拔下一根头发放在老夫人鼻端耐心查看。 李启也跟着一起瞧,但见那发丝只是轻微翕动,几不可见。 女子收起发丝,面有忧色:“这位郎君,病人的呼吸非常微弱。最好把围在这里的人驱散,这样太闷了!再把病人的下巴稍微抬高些。” 她比划着:“这样的话,可以帮助病人呼吸顺畅。” 大抵是她长得太过美丽,又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李启几乎没多想,就亲手按照她的要求去办妥。 女子又掰开李老夫人的眼皮,又去摸颈部脉搏,再号脉,然后很笃定地说道:“病得很重,得请个好大夫才行。” 李启被她吓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