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 他轻微屏住呼吸,肩背的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直到叶则伊在他耳边轻笑了声,嘲道:“好了,讲究怪。” 看着叶则伊重新回到位置坐下,邵闻濯手在桌边顿了顿,才缓慢地垂下去,好一会儿才笑说:“谢谢阿则。看来小夏涨工资的事儿,得再考虑考虑了。” 叶则伊哼笑一声,重新拿起勺子,想到什么又说:“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邵闻濯拿起刀叉,嗯了声:“看了,我会向媒体解释的。” 叶则伊切了一块培根,问:“解释什么?” 邵闻濯不假思索:“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的谣言。” “……” 可我们之前确实没有感情啊。 叶则伊想了想还是把这话憋了回去。 他答应邵闻濯了,要以共度一生的目的试试相处,那他们现在确实不只是合作关系了,也不该说这种泼冷水的话。 可邵闻濯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让他没忍住笑了。 邵闻濯疑惑地看他:“阿则笑什么?” 叶则伊说:“媒体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干嘛计较这些。” 邵闻濯想了想:“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知道啊,除了叶大少爷还能有谁?”叶则伊嗤笑:“现在网上能搜到的关于贬低我的言论,都是他的手笔,他这人野心大,心眼小,就喜欢在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上较真。” 邵闻濯却不这么想:“这次的风波来的气势汹汹,恐怕没这么简单。你现在事业正在起步阶段,投资商们都在观望你的势头,现在闹这么一出,阿则就成了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了。” 叶则伊拿着刀叉的手慢下来,他确实没想这么多,抬眼问:“你们做生意的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绕这么多道弯,真的不累吗?” 邵闻濯只是笑了下:“生意场说白了就是个关系网,除了才华,还得有屹立不倒的靠山,别人看中你背后势力强大,才能确保你会成为商场的常青树,才会愿意在你身上下注。” 叶则伊垂着眸,眸子在眼皮底下缓缓转动。 邵闻濯微微歪头看他:“但你现在的靠山是我,稳赚不赔。” 叶则伊撩起眼皮,对上邵闻濯噙着笑意的眼睛。 就这么一句话,叶则伊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安下心来,紧接着又是怦然一跳,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说:“那你的意思还是我赚了。所以你打算怎么解释?” 邵闻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思忖着说:“叶尘羲料定我们不会公开解释,因为这样会让人对你和叶家的关系起疑。不过……我们可以委婉一点。” 叶则伊没明白,疑惑道:“怎么委婉。” 邵闻濯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则伊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嘀咕一句:“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饭后,叶则伊回书房看度假村的数据,江修远每周都会整理一部分关键资料,叶则伊坐在办公椅上,仔细翻查这部分资料,目前进度一切正常,只有叶尘羲的那批钢筋超出了预算。 本来叶尘羲这事儿闹到集团之后,这批钢筋已经重新定价清算,叶尘羲该把多出来的部分金额退还,并赔偿损失费,可是叶尘羲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这事儿闹得很大,叶尘羲不敢再动别的歪心思,按理说他现在恨不得以最快速度完成赔偿,可赔付款为什么还没有到账? 叶则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靠在椅子上转了一圈,仰头看着黑桃木天花板,忽然心下一动,起身朝邵闻濯书房去。 书房里,邵闻濯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叶则伊示意他不用理自己,悄无声息地自觉往外退了出去。 “邵三爷那边游乐场项目进展突然阻断了,他最近正在扩大集资规模,看来是资金链出问题了。”电话那头的阎厉沉声说:“邵总,咱们要插手吗?” 邵闻濯看着叶则伊离开的门口,平静地说:“既然有人替我们先出手了,那就坐观其变,去私下查查他的资金情况,是哪步出了问题。” “是。” 邵闻濯挂断电话,走到门口,见叶则伊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手里的绘图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邵闻濯不由得多看了两秒,这才走过去开口:“阿则刚才找我有事儿?” 叶则伊回过头来:“你忙完了?” “嗯。”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叶则伊转过身来,靠在栏杆上,“你在叶尘羲那买的那批钢筋,提价后多支付的金额是多少?” 邵闻濯说:“五十多万,加上违约赔偿,损失赔偿,近百万吧。” “近百万?这么多啊……”叶则伊喃喃重复了一遍,从兜里掏出张废弃清单,翻到背后空白页,拿笔划拉了两个数,“我这批超额部分十几万,损失赔偿加起来近二十万。那这么说,叶尘羲的钢筋厂这次光要赔付就要一百多万,确实亏大了。” 叶则伊想了想:“可他接手钢筋厂这么多年,几百万的周转资金肯定是有的,他这么忌惮你,按理说他眼下最着急还的就是欠你的钱,但为什么赔付款迟迟不到账?” 邵闻濯简明扼要地说:“钢筋厂亏大于盈。” 叶则伊若有所思,点点头:“现在集团都盯着他,他不敢挪用集团资金,只能在钢筋厂内部周转。所以除了这次的事,他的钢筋厂近两年肯定还在其他地方填补了空缺,才导致资金不足。既然没放在明面的账目上,说明这些钱的去处,是见不得光了。” 邵闻濯无声地看了叶则伊片刻,前世的叶则伊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不争不抢,没有野心,他只专心做自己的设计。 阿则真的变了很多。 半晌,他略微俯身靠近,从叶则伊手中抽走笔和纸:“之前答应替你盯着汪乔,他确实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不过从他的供词中,我对他随口提到的一个人有些印象。” 叶则伊睁圆眼睛望着他:“什么人?” “钢筋厂的前任主管,纪石礼。我让人查了,他之前是叶尘羲的得力助手,三年前天鹅湖项目竣工期间,他在一次地下作业中受了工伤,腿瘸了,提前退休了。” “地下作业?”叶则伊顿了顿,迟疑道:“他一个钢筋厂主管,为什么会参与项目的地下作业?” 邵闻濯点头,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对这个人有印象的原因。” 长廊里挂钟传来滴答声,佣人们小声的谈话声隐约从楼下传来,叶则伊目光犀利地与邵闻濯对视,这一刻相视无言,却仿佛胜过了千言万语。 半晌叶则伊忽然恍然般笑了一声:“我懂了,你这回帮了我大忙了,谢了。” 说完没等邵闻濯说话,他立马风风火火地冲回了书房,给江修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