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既然他难得一见地遇上了一件“偶然事件”,为了扭转这个时空里所有人的命运,他开始希望主动深入这事件,发挥正向的影响,力争将未知的结果“引导”向他想要的结果—— 换个角度想,当他身处本时空,面对完全未知的未来,时刻等待着开盲盒……情况不也和现在一样? 主动出击和被动等待也许得来的是差不多的结果,但是前者至少不会让人在日后回首时捶胸顿足地后悔。 “那敢情好!” 耶律浚得了明远这一助力,心情大好,从交椅上一跃而起,意气风发地一挥手,道:“明日便离开汴京,前往上京!” 他这副做派,与其说是辽国太子,倒不如说像是杭州府学蹴鞠联队那个统领全队的蹴鞠队长。 明远却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不过啊,太子殿下,我要预先提醒你一件事——” 他要告诉耶律浚的是:因为他年纪太轻,资历又太浅,无法胜任出使辽国的正使一职,因此宋廷依旧指派了他的师兄吕大忠,担任此次使辽的正使职务。明远只是使团中一个官职并不打眼的成员罢了。 耶律浚点点头,表示认可宋廷的看法:“你们官家想得挺周到。” 谁知明远在他面前使劲比划,一边比划还一边叹气:“我师兄……我师兄这个人……你见过就知道了。” * 耶律浚回归大辽的这趟旅途,注定是精彩纷呈,波澜壮阔。 使团正使吕大忠本是个硕学通儒,对晚生后辈的学术水平及其关心,听闻耶律浚仰慕汉家学术与文化,自然乐意传授,看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在从汴京到上京的一路上,就教出个饱学鸿才出来。 耶律浚头疼不已,又推辞不得,只能勉力听从吕大忠的教诲,列了个长长的书单,准备到了上京,寻这些书籍来仔细阅读,好多明白些治国之理与圣人之道。 而一路上使团的队伍遭到了三次刺杀,每一次都勉勉强强化险为夷。 让使团化险为夷的是一群弓手。这些弓手不止射术上佳,身手一流,而且善于伪装。他们身材矮小,其貌不扬,每每装扮成农夫、车马伴当、驿卒……从不打眼之处突然杀出来,将行刺之人打个措手不及。 耶律浚看了这些弓手弯弓射箭的姿态和神出鬼没的身手,心忧不已,悄悄问明远:“这些人到底是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明远伸出大拇指夸赞:“太子殿下好记性!” 这些是他从章惇手中借来的禁军弓手,是章惇在荆南时一手训练出来的,带回京城,加入禁军,其实就和章惇本人的私兵差不多。这些人平时看起来都不怎么起眼,但是出手都不赖,而且只听章惇一人的号令——离开汴京之前,章惇将这份发号施令的权力转交给了明远。 耶律浚被明远一句话噎得直瞪眼——明明在都亭驿拼命追杀他,如今他竟然需要依靠这些人保护? 明远笑着拍拍他:“算是他们将功补过吧!” 章惇那边,也确实向宋廷上报了要将功补过,并且将弓手们调离京师,这些人才免于被降罪的。 明远又说:“宋人一向喜欢和辽人对着干,辽人要做什么,尤其是想在宋境内做点什么,他们就偏不想让辽人心满意足。所以,太子殿下,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耶律浚眼光一闪,他已经大致猜到几次来行刺的都是辽人。看情形,耶律乙辛很想要将自己这个“麻烦”,解决在国境之外。 “想让他们得逞吗?” 明远笑眯眯地问耶律浚。 耶律浚顿时也还以微笑,只是那笑容发冷,透着森森的寒意。 明远却伸手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钱袋,里面发出叮呤咣啷的一阵清脆的金属响动。 “那就跟我一起去大辽大花一笔钱吧!” 第290章 全天下 当大宋派遣前往辽国的正使吕大忠抵达宋辽两国边境时, 竟有多名官员早早在此迎候。 这些官员吕大忠在个把月之前刚刚见过,当时他们可实在是没把吕大忠和宋国使团当回事,态度是冷冰冰的爱答不理。而现在, 期待与焦急尽数浮于面上, 这些官员们匆匆忙忙与吕大忠见过礼,纷纷向吕大忠身后看去—— “太子殿下呢?” 吕大忠诚实而憨厚地笑了起来,眼中透着极其少见的狡黠。 “各位,吕某不就是你们需要正式迎接的宋国使团正使吗?有劳各位在此久候迎接。” 吕大忠爽朗的笑声在宋辽两国边境上方飞扬。 “你——”领头的辽国官员顿时跺脚。 他们终于知道被耍了:耶律浚根本没有跟随浩浩荡荡的宋国使团前来。 辽国官员们做了各种准备, 打算在耶律浚一入辽境时就将他彻底控制住, 那么,耶律浚现在人在哪里? 他躲过了宋境内辽国主使的一系列刺杀,现在又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中, 消失在宋辽两国的边境上。 这位大辽太子, 真得像耶律乙辛等权臣想的那样, 能轻而易举地被控制住吗? ——正当大辽官员们忧心忡忡地猜测耶律浚的行踪时,耶律浚这时已经和明远一起, 跟着宋人的商队, 混进了辽国境内, 越过南京道,正在靠近上京。 * 帐篷内,白汽腾腾。 明远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蜂窝煤炉上,正顿着一只铜皮打成的敞口锅子。此刻铜锅里正翻滚着雪白的汤汁,明远用一对长长的竹筷将牧民们事先片好的羊肉片推进锅中, 待到这些羊肉片变色,他便再伸出自己平时惯用的包金竹筷, 将肉片捞出来, 在事先准备好的蘸料里一裹, 送入口中。 拨霞供。 甚至明远的蘸料也是从宋境中带出来的,除了盐巴和各种香辛料之外,甚至还有一把绿油油的小葱——这把小葱是明远搁在厢式马车中的花盆里,一路养着这么载到上京附近的,按明远的说法,这几盆葱,吃到上京,刚好吃完。 这时节在道路上奔波,还没有人能奔波得这么舒服。 耶律浚却手持筷子,正坐在铜锅旁发愣。 他明明已经返回大辽境内,怎么好像还过着他在大宋时曾经过的那种生活方式? 记忆中,北风一刮,汴京城里到处都是各种拨霞供的香味。 烫熟的各式肉类一入口,鲜香滑嫩不说,周身也随之暖和。 如今他已经离上京如此接近,天寒地冻的牧民帐篷里,明远不知怎么竟又张罗出这样一大锅——几乎让耶律浚梦回汴京,梦回他还是“萧扬”的那些日子。 “远之,破费了。” 隔了半晌,耶律浚才叹了口气,向明远道了一声谢。 这一路行来,明远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