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但他们也同时是历史的翻版。他们生来就注定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我不相信!” 明远早就忘记了寒冷,他甩开身上的皮草,一屁股坐在交椅中,双手抱着头:原来他要眼睁睁看着种师中将来战死沙场,种建中……‘既病将死,方痛服膺’吗? 1127弱弱地说:“事实上,只要您能够顺利花完一千亿……您不需要亲眼见证这些的……” 明远双手十指深深地陷入梳理整齐的发丝中。 他无法接受这个建议。 在他得知了所有事实真相之后。 “可是……亲爱的宿主,您的任务,正是以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时空,让它避免走向那个悲惨覆亡的命运啊!” 明远抬起头,用难以理解的表情望着眼前假想中的“1127”,问:“改变命运,有那么难吗?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大宋官家,好好变法,富国强兵,不要作死,不要联金攻辽,不要把皇位传给那个叫赵佶的倒霉儿子!” “这个……亲爱的宿主,这样做是行不通的。往这个社会中注入的变量过多,会导致社会脱离正常轨道,直至崩溃。” “试验方往这个社会里注入的变量,就只有您,和您的钱。” “不能再注入更多变量了。” “如果您将自己所预知的任何‘未来’,直接通知给这个时空里的普通人……试验方会一律将这些信息给予‘保护目的的屏蔽’。” 明远的手指顿时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竟然还会屏蔽!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问1127:“在这个时空辅佐试验的系统,难道一直都是你?” 1127的声音立即变得苦涩:“是的,我最最最亲爱的宿主……”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我因为这个时代的凄凉结局而流下虚拟的眼泪……” 明远继续扶额。 “我看着曾经最为辉煌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走向破灭。” “如果系统也有心,那颗心也碎成稀巴烂了好吗?” 明远:确实…… “所以,1127,你借这样的机会提醒我,试图唤起我和这个时代之间的情感与‘牵绊’……” 明远回想刚才那一刻,当眼前灯火俱灭,一切陷入黑暗,随即耳边风声响起,雪花飘落的时候,他心头确实涌起了万般不舍——这让他终于明了,曾几何时,他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一部分。 “是这样的。但伟大的宿主您需要了解,1127与您这样做单独私下里的沟通,不能被试验方发现。” “而满月的时候,月亮的磁场会干扰平行时空的通讯,我们之间的沟通试验方是无法察觉的。” 原来如此。 “1127,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 “我还有一亿多贯要花,在这个任务剩下的时间里,我想,我们是结成同盟了,对不对?” “对对对!” 1127传出一种类似喜极而泣的声音。 “结成同盟了!” “1127一定尽力辅佐您改变这个时空!” “虽然‘蝴蝶值’还得您自己挣……” 明远闭上眼:……好吧! 这时,望火楼上面一层突然垂下一个身影——那名在上层“观火”的潜火兵探头下来看明远的情况。 “小郎君,您还好吗?” 在这潜火兵看来,这么长时间里,明远一直不出声,只是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坐下,一会儿揪自己头发……怪吓人的。 明远点点头:“我好得很。” 今日在这望火楼上观灯,解开了他进入这个时空之后一直未能解开的谜团,目的已经达到,他该走了。 “多谢小哥,今日在这望火楼上,我……大有收获。” 他终于正视了自己与这个时空之间存在的“牵绊”,他再也不能坐看一切沿着原轨迹发展下去——在这一刻他也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态度,他不止是为了自己完成花钱的任务,好赢得属于自己的奖金池。 他要改变这时代的走向。 潜火兵一脸懵:……大有收获? 明远向他挥手告别,手脚并用,从那道狭窄而陡峭的木梯上攀下楼去。 * 一出望火楼,一阵北风打着旋儿袭到。 片片雪花由北风挟裹着,劈头盖脸地冲着明远卷来。 “今夜,这雪……城里人大约都能早点歇下喽!” 一名年纪颇大的路人望了望天,转身便向街道尽头走去。 明远猝不及防,才想起他将史尚事先准备下的那些皮子都留在了望火楼上。如果带下来确实是可以御寒挡一阵的。 但他没带下来,也不打算上去取。 此刻明远只打算找到向华,然后带着小伴当回家去——他需要安静,需要沉淀,需要时间和冷静的头脑,让他把刚才与1127交流的一切好好消化。 “向……” 明远的呼声刚出口便哑住了。 因为他见到街角处有一个颀伟的身影,正默默立着,身披一件大氅,戴着兜帽,帽檐遮住了街边脚店投来的光线,叫人看不清面目。 身形很熟悉。 巧了……身上那件大氅也很熟悉。 明远眉眼一跳,他发现那件大氅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那日送种师中回家的时候,被师中裹了去。 披着大氅的人,也不知道在街角立了多久,风帽上、双肩上,都已经积了一片白雪。 正在明远发怔的时候,那人身形忽动,就像是害怕明远会当场跑脱一般,快步冲了上来,沉声唤道:“小远!” 明远勇敢将眼光迎上去。 他既然改换了心意,便拿定主意要正视自己内心对师兄的那些喜欢。 然而,明远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形容。 他刚刚还在搓着手,跺着脚,此刻他耳鼻都被冻得通红,头发被自己揪得一片凌乱,上面还覆盖着几片雪花,而身上那件理应很保暖的“羽绒服”,此刻也被雪花打湿了一大片。 种建中心疼万状地脱下了身上的大氅,赶紧兜在明远身后,小心为他披上,将风帽拉起,再伸手整理帽檐,仔细拉好,免得风雪再度卷进,打湿明远的头发和秀丽的脸庞。 他却见到明远的眼神,亮亮地向自己迎过来。 “师兄——” 明远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仿佛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见到种师兄,乃是整个上元节最令他欢喜的事。 种建中一怔,随即心中有什么突然融化了,化为一汪春水。 他口头上却是嗔怪的,伸手去握住了明远的双手,却发现那双手冻得冰冷。 他连忙用力握住,似乎这样能够给明远传去自身的温暖。 他们好巧不巧站在了望火楼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