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心满意足地回眉县去了。 他们和明远一起编写的童谣也在长安各处传唱开来。 张嫂顺利贷到了青苗贷,开了新店,新店生意火爆,看起来用不上两个月,一个月,就能连本带利,将官府贷给她的贷款都还上。 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而明远也觉得自己可以甩手不管了。 谁知,邻居好友薛绍彭把他的所作所为都写在家书里,告诉了他家老爹,如今的江浙荆淮发运使薛向。 薛向一读:难怪“青苗法”在陕西路推行得如此顺利。 他顺手转发,将这些内容都告诉了当今入主政事堂,主导新政的王安石。 王安石读毕,第一反应是想要点赞。 竟有与朝廷官府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小民自发地拥戴“青苗法”,他能不高兴吗? 但再看看薛绍彭所转述的明远言论,见提到推行过程中有些弊病,王安石心中又有些不喜。 但对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王安石可不能因此就和对方计较;而且对方又是张载门下弟子,王安石多少要给这位经学大家一点面子。 于是王安石知会薛向,要薛向转告薛绍彭再转告明远,让他就推行新法中的弊病畅所欲言。 于是明远发现他很不幸地竟然要给宰相写小作文了。 这时他已经将“引经据典”卡用完,让他再写一篇文绉绉的作文,几乎让他把笔杆咬秃。 明远也想过请师兄弟们帮他润笔,但他现在已经被分在“加强班”里了,拉下脸去请同窗帮忙,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最终系统1127成功推销给明远一张“润色修辞”的次卡,又消耗了50点蝴蝶值,写出了一篇符合这时代人们阅读习惯的“小作文”,通过薛家父子,递到了王安石手里。 然而王安石那里却始终没有反馈。 薛绍彭和明远一起分析,都猜测王安石对明远提出的新法弊病不是没有察觉,可是明远提出的解决方案,是通过教化百姓,让他们以自下而上的方式监督官吏,避免施政过程中发生错失——这种方案,却是身居百官之首的王安石不太能够接受的。 但无论如何,明远的名字算是在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人心中都挂上号了。 而且明远和舅舅们一起编的那首童谣,也很快传遍了陕西。无论是寻常农户,还是普通手工业者小商人,大多明白了“青苗贷”是个什么,也了解了承担“青苗贷”之后,背上了什么样的责任。 据说这首童谣也传到了河东各路,具体效果如何,明远就不知道了。 而且这也和他没关系—— 他就是来花钱的。 * 十月初,长安便下了第一场雪。 明远的生日便在这日。他早起先将舒氏娘子请至堂上,自己端正拜过了母亲。 舒氏娘子看不清明远的样子,可是她听了嘴甜的十二娘在一旁叨叨地形容兄长模样如何端正英俊,眼中含泪,却笑得合不拢嘴。 大早上的,薛绍彭就过来向明远道贺,还带了一堆贺礼送给明远,说是自家祖母命人为明远准备下的,末了又偷偷地向明远求了两盒明家特制的“牙膏”——最近天气转冷,家家户户开始用地炉和火盆,于是薛绍彭就又上火了。 到了傍晚,横渠门下的师兄弟们都顶风冒雪地来到明家道贺,一起唤他寿星公。 最为熟悉明家的自然是小师弟种师中,不用明远特别招呼,进屋就坐到了离明家“地炉”最近的地方,同时眼巴巴地望着明远,仿佛在问:明师兄家里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明远扬起嘴角一笑:“就瞧好了吧!” 不多时,胡四哥和阿关姐就各自端了几个怪模怪样的铜锅出来。 这些铜锅中间是一个用铜皮围起的圆柱形,里面堆着上好的银丝炭,圆柱形周围钉上铜皮,做成可以盛水的器皿。 当银丝炭被点燃,铜锅便开始发热。注入铜锅边缘一圈的清水就渐渐烧开了,表面泛起鱼鳞纹,随即开始翻滚。 “远之今日不会是请我们喝热水喝饱吧!” 一个同门开口说笑。 明远却只是微笑摇头,一如既往地卖关子。 少时阿关姐便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将一盘一盘的菜肴端了上来。大家一看,却全都是生的—— 肥瘦相间的兔肉被阿关姐的好刀功片成了细细的薄片,红白搭配,煞是好看;豆腐被切得方方正正垒在一边,与水灵灵的白萝卜放在一起;这时节很少见的菘菜则为桌上添了一抹亮眼的绿色,这种蔬菜据说是长安京郊有温泉的地方才种得出来的…… “远之,”李复看得好奇,“这些是什么?” 他一向知道明远家中豪富,每次带到文庙的“便当盒”中都有层出不穷的美味,连他这个做师兄的有时候都看不过眼,想要放下身段讨上少许尝尝。 但现在,明远过生日,不可能只请人家吃生的吧。 明远却微笑着说:“各位请再稍待片刻。” 那边阿关姐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又托出了一只托盘,托盘上盛满建窑的小瓷碗,瓷碗里放着芝麻酱。这些芝麻酱细腻顺滑,香气四溢。 另有几个小碗,则盛着香油、酱清、葱花、蒜泥、芫荽、姜末等各类调味佐料。桌上已是摆得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明远当即演示吃法。 他挟起一筷薄薄的兔肉片,丢进正在翻滚着水花的铜锅中。滚水中的肉片上下翻滚着,红红的色泽宛若云霞,煞是好看。 明远同时随手拿过一个建窑小碗,往芝麻酱里调进了香油酱清之类调料,慢慢拌匀,再从铜锅中将已经烫熟的兔肉挟出来,蘸了蘸调过味的芝麻酱,送入口中。 每个同窗都从明远脸上看见了满足。 还有什么,能比在一个雪夜,与若干亲朋围坐在一起,聚拢在热腾腾的铜锅跟前,吃上一顿涮肉更惬意的呢? 明远当即伸手示意:“请,各位同门,请自便。” 横渠门下弟子们都不再跟明远客气,纷纷举箸,将兔肉和各色菜蔬丢进铜锅里去。 李复觉得这吃法好生新奇,却对味道如何心生疑虑——这全生的兔肉,在白水里滚过,味道能好吗? 他眼见自己筷头整片鲜红的肉片渐渐变色,知道是已经烫熟了,便提起,蘸了按照自己的口味调制的酱料,便送进口中。 “唔!” 李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喜的赞叹。 那片被烫熟的兔肉火候刚刚好,肉片腴瘦相间,瘦肉烫熟之后弹脆,肥腴的部分则柔润可口。 李复乍一尝时,觉得是酱料填补了滋味的缺乏,但是再细细一嚼,顿时只觉得兔肉的油脂香气从口齿之间迅速透出,与酱料的味道完美地柔和在一起。这种食材本味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