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喂,这么狗血啊!” 明远的反应却并不特别激烈,甚至语气里有些凉薄,似乎他在早先1127介绍基本情况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些。 “罢了,这爹也不是啥好爹,就当是个‘工具爹’好了。” 明远猜想试验方最快的“注资”方法,不外乎让他有个“好爹”,不断寄回钱财,供他花用。 既然“渣爹”明高义对妻儿无情无义,那明远也就放心大胆地当这厮是个“工具爹”,将在外经商的明高义当做是他那巨额奖金池名义上的“来源”。 明远这样的没心没肺一时竟令系统1127无所适从。 “啊……宿主大人,您这么……看得开的吗?” 这时屋内已有妇人的声音传出来:“远哥,是远哥回来了吗?” 明远忙应了一声。 他突然想起1127告诉过他,明母舒氏娘子③的视力非常不好,双目近盲,连忙抢上台阶,要去搀扶。 谁知脚步声响起,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头上梳着双鬟,身量比明远略矮,大眼睛、圆脸庞的少女从另一间屋子里匆忙钻出来,扶着舒氏娘子的手,帮她站稳。 明远知道这名少女是他的妹妹,在族中排行十二,家里人都唤她做十二娘。 十二娘扶着舒氏娘子从房中走出来,一眼看见了堆放在地上的东西,惊讶地叫了一声:“远哥,今天怎么得了这许多东西?” 小女孩心性,根本顾不上听明远解释,已经两眼放光地跑上去。 “哇,远哥我早想和你说,家里的炭眼看要烧尽了。结果你就买了来。” “这么好的炭,哎呀远哥你怎么舍得?” “米面豆腐也就罢了,远哥你今天竟去了屠宰铺?” “呀,这皮子……阿娘,这幅皮子好软好暖和,一准是远哥孝敬您的。” “……” 少女跑去收拾明远采买的物品,明远便伸手扶住了舒氏娘子。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阿娘——” 舒氏娘子的双眼大约能感知光线,也能模模糊糊地看见明远的人影。此刻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转向明远,小声问:“远哥,你哪儿来的……哪儿来的钱……” 按照1127提供的背景信息,舒氏娘子出身于凤翔府的一户耕读人家,知书达理。 此刻明远只是稍稍一打量,就大概了解了母亲的脾性——大节下,舒氏娘子依旧是一身洗得泛白的旧衣,袖口和手肘处有明显缝补过的痕迹。但这旧衣都浆洗得干干净净,舒氏娘子穿得也大方得体。此刻虽然一手轻扶着明远,舒氏娘子始终将脊背挺得笔直。 这是一位正默默忍受着贫困,又始终保有自尊的坚强女性。 因此舒氏娘子才会担心,不知儿子会不会拿了来路不正的钱,才置办了这么些东西。 明远却并不着急,他并不打算告诉母亲这些钱是自己“关扑”得来的。至于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还没有想好。 他一手提起食盒,一手扶舒氏娘子进屋。 “阿娘,今天我去了张嫂的豆腐坊,发现她竟用新法子做出了一种豆腐,味道好极。因我买她家的豆腐,她特为送了我一碗尝新——阿娘,我先扶您坐下,尝尝豆腐坊新出的豆腐,咱们再慢慢说话。” 这是明远的拿手好戏,一旦他有什么不方便说不愿意说的,明远就干脆使上“拖”字诀了。毕竟拖着拖着,没准对方就忘了呢? 舒氏娘子没有得到答案,脸上微有忧色。 但她听明远的声音很稳,不像是有任何心虚的样子,一颗心又稍许放了下来。 还没等明远扶母亲坐下,明家院门已经被拍得山响。 “是高义二哥家吗?” “是你三叔。” 舒氏娘子蹙起眉头,轻轻推推明远的胳膊,侧耳听着院外的动静,小声说:“应是还有你五叔和几个堂兄弟。” 明远冲母亲看了一眼,转身去应了门。 果然,门外站着六七个人,年长的两位都摆出一副庄重的长辈模样,背着手,和明远刚才回来时一样,正上下打量这座小院,应当是从没来过这里。 站着他们后面的几个少年人可没这么客气了,几人正指着明远家的院子在窃窃私语。等到明远出来,几个人更是毫不客气地品评起明远身上套着的旧羊皮袄,用系带胡乱绑起的皮靴。 他们的眼光明远很熟悉——这是发现了“对照组”的喜悦。 倒也未必真有什么恶意,但是那幸灾乐祸的情绪,怎么也掩藏不住。 “哎呀远哥,你家怎么就落到了这田地?” 一个和明远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故作惊讶,实为揶揄地问。 “是呀,远哥,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你家境况不好,怎么也不来知会长辈们一声?” 明远的三叔明高仁此刻正站在头里,他微皱着眉头,似乎正在为“惹上”了一个穷亲戚而发愁。 明远便笑眯眯地向来人行礼:“谢谢长辈们的关心!” 眼看着明远这小小少年出落得犹如芝兰玉树一般,又在自己眼前慢慢行礼道谢,三叔明高仁竟莫名有点心虚—— 但凡真心关心本家亲戚,也就不会多年来不曾上门拜望,只有事到临头了才肯登门,偏偏还带了这么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子们。 明远便将一行人往里迎,一面走一面说:“因打算年节后换一座大点的院子的,家里现在实是乱了点,叔叔和兄长们千万勿怪……” “换间大点的院子?” 早先笑话明远的堂兄惊讶地失声问:“你哪里来的钱?” “年前家父来信,说是生意上顺利,会给小弟这里捎些钱。” 明远纯是信口开河,但他知道试验方肯定打算借这名义给他“注资”。 谁知明远这么一说,两位叔父和几个堂兄的脸色突然都变得极其古怪。三叔明高仁和五叔明高信相互看看,几个堂兄弟却在挤眉弄眼,露出一副“信你就见鬼了”的表情。 “这个……远哥,你真收过你爹的来信?” 明高仁讶然问明远。 “嗯。” 明远点头承认,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仿佛明高义这“渣爹”真的更给他写过信似的。 明家老三明高仁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信的封皮是牛皮纸,封口用火漆封起,信封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里面仿佛揣了厚厚一叠纸。 “可是……远哥,你爹托人带了这信给我,要我把信亲手交到你手上,还要看着你念给你娘听。嗯,远哥,这大节下,你舅家有人在城里吗?” “砰”的一声轻响。 明远身边,舒氏娘子激动之下,竟不辨方向地向前迈了一步,顿时碰上了堂屋里的八仙桌,好在撞得不重,桌上的茶壶和茶碗只是